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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说:“老李,你也可以退休了。”
我笑道:“老刘……你退休了吗?”
两人相视一笑,相碰一杯。
另一常年联系挚友说:“退休?人生哪里有退休二个字?像我们这样的没有退休金的人,不养活自己还指望给孩子添负担?”
又一挚友笑道:“老李,你至少还有十年呢?”
我笑道:“几十年都过来了,不差这十年了。”
大家相视一笑,共碰一杯。
当晚,喝的很开心,多少苦也开心,多少累也开心。
开心是暂时的,悲伤是长久的。母亲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虽撒谎说没事,但我已知道没多久了。她不肯去医院,我还是送她去医院,父亲的后路我不想母亲再走一遍,那样我便是世上最不孝之人,背负这样的罪名比我死了更难受。
母亲还是离我而去,享年八十八岁。我给母亲送回老家安葬。在母亲的葬礼上,我喝了,喝的很醉。因为世上最痛爱我的人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我没有兄弟姐妹,没人能为我分担一丁点悲痛。或许母亲能撑到八十八岁仅仅是因为她还有这么一个儿子,才让她对这个让她受尽苦难的世界有那么一点留恋。晚年的母亲和我居住在一起,是一个沉默寡言无任何社交只会从早坐到晚的“木头”。
时光啊时光,你为何走的如此着急,你瞧你,染白了我半头头发;你瞧你,让我妻子脸上挂满“波纹”;你瞧你,让久儿也大腹便便混迹局。时光啊,我想对你说:“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想让你陪我多喝几杯,你是寿命无尽,但我这人生却有数啊。时光啊,我想对你说:“我‘欲买桂花同载’,可我‘终不似,少年游’。”我想让你带我回到过去,再看看我的豪情,可你为何不答应呢?时光啊,我想对你说:“把祝东飞。且共从容。”我想让你告诉东飞,不要太匆匆,落了一地花红,到头来却让我两手空空。可你似不理我,算了,我还是和说吧,毕竟他懂我。
在儿女都已成家之后,我和妻子也回到了老家。靠着尚且能动的身体耕种一些田地,种上一些粮食蔬菜,喂养一些家畜,至少保证自己能够养活自己,不需要儿女为我分担什么。
白天去田地里干活,晚上回来小酌一杯。时而登上高山看看远处,时而坐在大树下回想着从前,时而在流水旁照一照我这苍老的脸庞。日子在一天天过去,我似有所害怕去世,又不觉死去有什么不好。
今天是大年二十八,窗外下着鹅毛大雪,门前大杨树上最后一片叶子也被大雪拍打落下了,路上无任何行人,也无任何鸟兽,那些本不落叶的树木被白雪覆盖,也如同死去一般。空气中弥漫地是清冷与死寂,天空也没有任何转晴的想法。也许这本就是冬天该有的样子,该死去的终归死去,惋惜又有何用呢?毕竟已走过这一遭,又有什么可贪心的呢?谁又能逃避呢?
只是我那孙儿还未被久儿带回来过年,或许是工作太忙了吧。再等等吧,明天或许就回来了。突然间,妻子和我说,久儿刚来电话说,这些天全省冰冻,回不来了,望我两老在家多注意身体,今年他们就不回来了。
我独自坐在火炉旁,吃着。
我笑着对说:“这辈子幸得有你,还有厨房的那位不离不弃。”
说:“她是现实的,我是精神的。人必须有这两个寄托,缺一不可。”
我说:“我死后,左边葬着你,右边葬着她。”
说:“你我已融为一体百来年,葬着她够了。”
我笑着说:“兄,你懂我,比我更懂你。”
我俩大笑碰了一杯,敬这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