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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来的监军太监姓马，官拜观军容使，代表着皇帝的威严。
对于将军所说的“围而胜之”战术，这位马公公嗤之以鼻。
他模仿者皇帝的腔调，却不得气势，尖声叫喊着：必须进攻！必须三日之内拿下云中！
我站在牙帐外，身旁的牙旗被冷冽的北风刮得阵阵作响，我屏息静听着这场好戏。
赤旗军参与商讨的将领皆是一副怒容，他们很清楚，这位马公公对兵事一无所知，真听任他的指挥，只怕是要打败战。
马公公见状，立马搬出皇帝陛下的旗帜来震慑，诸将虽心有不服，但也无可奈何。
将军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于是对懒烦作战的军令就这样被制定了。
赤旗军的兵力分散在近千里的边境要塞上，自懒烦寇据云中后，将军已经下令各处发兵前来力合围云中。
但是距离玄原较远的龙城、玉门等要塞兵力尚未就位，仍需调兵的时间，少说也还要七八日。
有将领把情况说给马公公，说如若要进攻，也要再等兵力调遣完毕。
马公公扯着嗓子说：云中之地不过数万懒烦骑兵，我来时看到玄原附近已有许多兵营驻扎，粗略算来也与懒烦相当，我看完全够了。
有些急躁的将士想再辩解，马公公立马拿出诏书一举，冷声说：我看你们是完全不把陛下当回事啊！
这话让牙帐里的将领都沉默下来了，将军说：我们自当听马公公的军令。
说着，又对其他将领说：传令下去，即刻整顿三军，准备明日进攻云中。
……
夜半时分，我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茅房，哑巴依旧蒙着脸在那等候着。
我探头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看到后，一边把纸条递给他，一边说道：马公公来玄原后，有好戏看了。
哑巴嗯了一声，没作回答。我也没期待他能给我回应，只是待在玄原没什么说话的人，借此戏谑几句罢了。
冬夜寒气逼人，这时月亮从东边露出头来，是轮弯月。
我瞧了一眼哑巴，他还没走。我自言自语般说：不知道懒烦能不能守住云中，这么多赤旗士兵参与进来，到时候肯定是死伤无数了。
我叹了口气，心中有些不忍，也不管哑巴是否走没走，自己先转身走了。
自我来玄原给哑巴提供信息以来，我心里的煎熬没有停过。
一开始我强撑着，想着上阳村的血案，我坚信将军有副不为人知的丑陋面容，它使我怀着莫大的受欺悲愤的情绪。
可是我站立在牙帐外，我看着这只军队的统帅在牙帐里踱步沉思，不时召集将领一同商事。我能看出那些将士眼中对他的尊崇，它使我内心开始动摇。
我躺在营帐中，怎么也睡不着。明天就要对懒烦大举进攻了，我的脑海被各种念头冲荡着。
如果赤旗军失利，懒烦将会突破北方的防线再度南下，届时绝不仅仅是边境村寨遭受劫掠屠杀，战火将烧到洛阳。
我仇恨将军出卖上阳村不假，但是更大范围的屠杀是我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