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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的好昕儿。”男人在小女孩脸颊上亲了一口,接着说道:“走,陪爷爷到海边走走,爷爷给你讲故事。”
“嗯!”小女孩狠狠地点了点头,开心地说道:“我还要听白马将军的故事,二爷爷,白马将军最后打败坏人了吗?心儿公主找到了吗?小昕儿也要当心儿公主......”
“找到了,找到了,白马将军呀......”
......
黄昏的阳光从海面折射到木屋青瓦上,浪子在洱海边游荡着,有情的男女围坐在民宿的小院,他轻轻地弹,她轻轻地唱,塔村渡口游轮的汽笛声,载着度假的爱人前往海中的岛屿,出去时成双,归来时成对......
“爷爷。”小女孩一头扎进一个满脸白须的男人怀里,开心的说道:“二爷爷带我去海边玩儿,我们抓了好多小鱼,二爷爷还给我讲白马将军的故事呢。”
“是吗?昕儿乖,去找奶奶,让她帮你把小鱼放到咱们院里的鱼池去。”白须男人说着,转头朝楼上喊道:“珊珊,看着昕儿。”又转过头对着身旁的男人说道:“明儿......真要走了?”
“嗯,走了!”
“不然就留下来吧?咱们老哥俩,守着这青鸟客栈,洱海边钓钓鱼......”
“振,这些年,你来到云南,来到大理,把生活写成了诗,而我像是在那座小城里打了一场败仗,已经在你这里躲得够久了,虽然我不知道这场仗什么时候能打完,最终胜利的又将会是谁,但属于我的这一役,我不能躲在这里等着它自己结束。”
“二哥,明年咱们就都七十了,那座小城的不平事,就交给年轻人......”白须男人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唉!我知道劝不住你,只是这一别,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自然还要再见的,我和她约好的,再来你这儿的时候,就带着她,也在这洱海边安定下来,放牧,钓鱼,再不问那座小城的事。”
“好,一言为定,那我就撑着这把老骨头,等着你回来,来,喝一个。”
月上柳稍,两个微醺的老人身子却依旧挺的笔直,站在小院的门口,洱海的风翻涌起柔柔的浪,湖底的水性阳花衬得海浪也青翠如翡,码头的渔舟伴着海浪轻轻的相互撞击着,协奏出美妙的歌声。
“二哥,上次来时欠下的诗,今天给我写了吧。”
“嗯......也好,从上学那会儿到现在,咱俩对了五十年的诗,今天一起写一个,留个念想。你执笔,我念,你写。”
“诶!就写在茶桌后面的白墙上。”
客栈的前台后面是一张两米多长的黄花梨木茶板,茶板的后面一面白色的墙干净的铺开,墙上没有过多地装饰,只孤零零地挂了一块匾,朴素而精致的匾额上写着四个隶书大字——“青鸟醒来”。两个男人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执笔,站在长椅上手舞足蹈,偶尔会有一人悄悄地停下,默默地看着另一人的背影黯然神伤。六十载的友谊早已不用将不舍发出声响,只是心中的挂念还是忍不住提醒着上了年岁的老人——这一别,怕是永诀。
车声隆隆地响起,两名身着黑色西服的男子将行囊装上车。
两双颤抖的手慢慢松开,并未看彼此一眼。
“走了!”
白须的老人颤巍巍地点了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并不打算转身相送,只是盯着墙上的诗句,哽咽着低声吟道:
青波荡却四海志,
鸟啜伶仃依枯枝。
醒饮斜阳一壶诗,
来生牧渔何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