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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方楚一直跑到楼下,才看到外面停了一辆车,秦方楚跑上前去,车似乎是在等着他,他看不到白露,他只能对着坐在驾驶位的男人说:“能不能让白露不要去,让她留下来陪我呀?”
那个男人没说话,转过头去看了看坐在车里的白露,白露也没说话。
男人转过头来,说:“没办法的,因为她是住在员工宿舍的,老板过生日,得让她去捧个场。”说完,车缓缓开动了。
秦方楚看着那辆车一点点远去,一开始是慢慢的,后来越来越快,他有一种想追上去的冲动,可是车与他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却让他有深深的无力感。
可能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失魂落魄。那一刹那,仿佛自己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突然间就崩溃了。
秦方楚愣在原地,他不想回酒店,不想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就在黑夜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不知道多久,应该是很久很久,走过了长长一段路,走过了一座桥,走过了三三两两夜游未归的路人,他竟觉得自己似乎在这个天地间无所依赖,自然不能找李悦倾诉,那不可笑吗?朋友也不能说,他们会笑话他。爸妈?他更不想跟他们说,从小的寄宿生活,让他对爸妈没有了丝毫的依赖。
是的,此刻他是无比的孤独的。
已经到凌晨两三点了,秦方楚心想,白露应该要回来找他了!
他赶紧快步走回去酒店,他在回去的路上一直给白露发消息。
可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他预感到,回酒店也是会失望的,但除了回酒店等,他没有别的办法,起码等下去还有一线希望。
可是他是在等什么呢?
等他孤独的解药吗?
秦方楚一夜未睡,从三点开始,一开始是每隔十分钟给白露发一条消息,后来是每隔半小时发一条信息,他怕发太多消息白露会觉得他不正常。可是发出去的消息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音。
一直到早上九点多的时候,秦方楚终于等到了白露的消息。
“我昨晚喝醉了,刚醒。”
还没给秦方楚多想的机会,第二条消息又来了:“我们就这样吧,以后不要见了。”
秦方楚再发消息过去,已经被删了好友。
离开酒店,站在路边,眼前的一切蜕去了夜里黑暗神秘的面纱,显得沧桑而现实。秦方楚眺看远处,想努力搜寻白露住的员工宿舍,但他分不清那林林总总的建筑哪一栋才是,这个世界太大了。可是明明几天前的夜里,他确确实实曾到过那宿舍的门前。
一切就像一场梦。
梦醒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越努力拼织,梦越破碎。
还是罢了,秦方楚心想。想想自己挺可笑的,这仿佛是一出他脱离了现实世界的闹剧,脱离了李悦,脱离了亲朋好友,是啊,之前的一切都是在夜里,而现在,那么斑驳陆离地,天亮了。
回到自己的出租小屋,那一晚,隔壁的男人开了很大音量在放《漂洋过海来看你》,秦方楚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他把这首歌推荐给李悦,李悦说她也听入迷了,甚至还录了自己的翻唱发给秦方楚。
秦方楚听着李悦深情动听的歌声,回想起当初就是李悦为他唱的一首歌打动了他的心。
可是现在,这首歌里,最打动李悦的或许是那句“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她确实快回来了。
可让秦方楚动容的,却是这句“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里,也曾彼此安慰,也曾相拥叹息。”是啊,上海是一座大到有时候会突然让人觉得陌生的城市。
李悦确实很爱秦方楚,可就是因为太爱了,她却慢慢失去了秦方楚。
再过半个多月李悦就要毕业回上海了,秦方楚还能和她继续走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