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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刚好。明诚还未来得及表达重逢的喜悦,先已接受了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呼吸拂过面庞落在耳畔,目光掠过他梳理整齐的发尾落在来往匆忙的人群。一只手臂在他背后扣合,搂进怀里的却不再是养尊处优的柔软,取而代之的是明显消瘦却更有力量的身体——毒蜂一向教导有方。
“可算是回家了。知道你一路上辛苦,家里做好了饭菜等你回去呢。”
明诚收回手来,拍拍他的臂侧扯出一个笑容,低沉的嗓音尾调扬起浅淡的愉悦与欢喜,自然地完成这个象征重逢的拥抱。
“是吗?我有点等不及了。虽然你请的阿姨真的很会做菜,但我还是更想念阿诚哥的手艺。”
明台笑得灿烂,话语听上去也是十分真诚。然而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谎言。
明诚意识到,明台换了香水。这种明烈的陌生味道,确实是他会喜欢的款式。
忽略掉身份与体态的改变,这几乎算得上是一个完美的重逢。如果可以选择后悔,明诚倒宁愿一切就停在这一刻,尽管他们相互问候的第一句话就是谎言。无知无感是最大程度的赦免,事实上无论对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醒悟或许来得都太过不合时宜。
明诚几乎就是在目光相撞的瞬间望进那双总是装着调笑的漆黑眼瞳,绝望地明了名为思念的这种温柔情感之下或许有更深的情意。
然而率先与热切相接的分明是意味不明的僵硬与疏离。当你切实感受过它更为纯粹的注视,就会感受到其中显明存在的细微差别。这样的认识如一把利刃划开皮表劈裂胸膛深刺进血肉,一瞬间随之袭来的深切痛楚沥落,明晰的是从前屡屡回避的答案。
那瞬间恢复滞住的呼吸仿佛是最困难的一件事,直到明台仿佛迫不及待般错开相撞的视线,撞过肩去走向身后,亲昵如旧。睫间轻颤稍缓溢于眼眶的刺痛,几不可察地打乱机械般精准行动的大脑。心底腾升起一股难以忽视的涩苦,却几乎在放任情绪的瞬间习惯性回神压制。
明诚缓慢沉身提起明台留在原地的箱子,直起身体才发现他踩着轻快步伐愈行愈远的背影。提箱的指节在沉默蔓延的瞬间收紧,咬紧牙关绷紧颌角的棱线,喉间微动,咽下的是始终不得要领的焦躁。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他们都没有恣意选择的权利。一切终将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欺骗与背叛尚不足惜,爱甚至可以说令人悲哀地毫无意义。他们都像半身陷于淤泥,半身埋于黑暗的朝圣者,尚不知痛苦挣扎之下能否被希望救赎。这些或许早就错过的情感,恐怕也不必宣之于口。
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他得活着,永远安全的在我身边。
明诚将涩苦强压在抿紧的唇线,直到那种焦躁令人心安地真实稀释,隐于胸腔中平静的流隙,直到恢复往常的从容。
这是最大程度的选择,最迟和最早的承诺。
——“为什么爱突然降临
当我感到悲伤,感到你在远方?”
幸福亲吻的两人在众多亲友的真切祝福下交换一生守护的承诺,谁也不会理会厅内角落来自兄长的温柔视线。饮空的杯底轻磕绒布在桌面留下沙哑的轻响,恍然回忆起将这一切重启的那天,也是这样喧闹的人群中,他们互有心事的沉默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