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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气喘吁吁地停稳了,在这一站下车的只有我。我看了一下周围的山路,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突然有了些艰难的预感。巴士的停靠站是一个比较简陋的地方,周围只有一个小卖店和一些卖水果的摊贩。往来都是小摩托车,似乎连出租车都很难找到。
我走进一条类似小饮食街的巷子,“有德米线”这个招牌在很明显的位置。空气中有点雨腥味,头上乌云来了,一场大雨怕是在所难免。
“有德米线”这个小店一看之下并没有客人光顾。店门口有一个上年纪的男人,坐在路边台阶上吸着大烟。我迅速打量一下这个人,硬朗黑瘦,乱发,眼神浑浊。
最明显的一点,这个人光着脚。从他脚底的样子推断,这个人是经常光着脚的。除了乞丐以外,我很少见到日常光着脚的人。但这个人绝对不是乞丐,他的手表不是便宜货。
我蹲在地上和他视线保持平视,对他说道:
“我是赵老板介绍来的。”
光脚男的目光并没有落到我身上,而是直直地望着他的水烟。
“在这等会,一会就到。”他用很重的方言说道。
“里面有没有米线,我先来一碗。一路过来还没吃饭。”我试着表示友好。
光脚男没有理我,乌云越来越黑了,远处闷雷滚滚。
看着米线店里面,只有两张桌子,桌上空无一物,墙上一张非常脏的价格表。这个店恐怕有二十年没卖过米线了。
我站起身,望着光脚男吸水烟的背影。不知为何,我的手开始抖,脑子里一股冲动让眼前漆黑,漆黑过后,我幻想自己把光脚男按在地上一只手掐着他的喉管,一只手肘疯狂地砸他的眼眶,直到血肉模糊。
我攥紧拳头努力从幻觉中清醒过来。
这是我的顽疾,一直以来我尽最大可能保持自己清醒和敏捷,尤其是在工作的时候。但是某些瞬间会突然陷入类似这样暴力的冲动、残忍的幻想。难以自已。
于是我又蹲在地上试图恢复平静。不远处地上有一只蚱蜢,非常大的一只,趴在那一动不动。我伸出手捏起它的时候,它也没动,冷静得不像个活物。
我刚刚把蚂蚱夹在手指中间打算好好观察的时候,远处驶来一辆灰色面包车,在店门前停下。下来三个男人。
两个年轻人,一个中年人。其中两个年轻人身高超过180公分,一胖一瘦。两个年轻人的背都是僵的,情况比想得还难搞一些。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非常热情地朝我走来,双手握着我的胳膊。
“远来的贵客啊!让兄弟久等了,久等了,吃饭了吗?咱先去吃饭吧?”
我低下头表示谦卑,并诚恳地说道:
“赵老板,终于有幸见到您了。您一看就是正经八百生意人,我感觉能成!”
赵老板依然热情地握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不停地拍。并且发出鸭子一样嘎嘎嘎的爽朗笑声。
他引领我俯身坐进面包车。
我坐在后排两个年轻人中间,赵老板坐在副驾驶。他示意司机往南方小路开。
车门关上,我隔着玻璃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光脚男,他终于抬起头和我目光相对。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感到左腰顶着一把刀。身上也被简单搜了一遍。
“老弟怎么称呼啊,入行多久啦?”坐在副驾驶的赵老板问道。
“你可以叫我N,不过您想怎么叫我都行,因为我做这行刚半年不到。”
“不好干吧?”
“我这边生意还可以,都是以前哥哥们介绍的客人。”
“以前做啥的?”
“我啊……”我沉默了下,看了一眼用刀顶着我的年轻人。他面无表情,可能只有二十岁出头,小平头。另一边的小伙子还要小几岁,小光头,脖颈有一条小鲤的纹身。这两个孩子都不是凶狠的人,这点一看便知。比起刚刚坐在地上的光脚男,这两个孩子简直安全得像两条大金毛,对我来说毫无威胁。
“我本来是学生,在国外读书。”我继续说道,“后来在国外参军了。”
“哦?你是什么兵?”赵老板饶有兴味地追问。
“步兵。”
“不错不错。我也打过仗……79年跟越南的事,你们知道吗?你们都还没出生呢哈哈哈哈,”赵老板又发出鸭子叫一样的笑声。气氛缓和了很多,我继续说:
“几年后回国,托关系做了半年刑警。"
这一瞬间气氛有点紧张。
“然后您也懂,当刑警没有钱。我也不是低得下头的人。出来后跟着老板干了几年,然后自己干了。最近才做起粉。”
“嗯。”赵老板只发出这一声。
“人的命,天注定。老天让你手里拿着什么活,你放不下。老天要你怀里揣着什么死,你也丢不掉。人这辈子该干什么,最后总会走上那条路。”赵老板听过我的话后,自言自语。
看来,他信了。
当别人怀疑你的时候,尤其是有经验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实话实说。实话,他自然就信了。当然,最关键的部分不必是实话。
“讲讲你的客人吧。”赵老板问。
“我的客人主要是在广东的鬼佬,我自己能讲外语,所以做鬼佬生意会适应很多。”
“那真是缘分啊老弟,我们现在的生意也都是做鬼佬。鬼佬、愣头青们的生意最好做。我们没有冰D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也不做吊死鬼和鸡的生意。”
“咱们这的粉是不一样的?我得好好了解下。”我顺水推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