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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铁柱把圆桌搬到葡萄架下,一帮人围桌喝茶。老七这几天身体不舒服,耷拉着眼皮一言不发。丁丸端起茶杯:“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丁丸,人称丁先生,原生长队资深会计,万盛村著名婚礼主持人、证婚人、葬礼执事、阴阳两界互通大使。当然了,诗词歌赋我也有研究,你们刚才吟诗我都听到了,有意境,‘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平安笑着说:“丁叔,我小的时候,记得你给后山张爷爷主持葬礼也说了这两句,有几个人要揍你。”丁丸脸微微红了:“年轻人,陈年旧账,还翻他干什么?此一时彼一时啊!我的理想抱负无人能懂,知己难求啊!”校长摇了摇头:这个丁丸啊,几十岁了还是活不明白。年轻的时候从不管家人死活,就喜欢给人家帮忙混饭,媳妇离婚领着孩子走了,到现在他还是那副德行。
项红给每个人倒上茶:“我们几个同学即将大学毕业,这次出来是做社会调查的,命题是《农业农村发展现状和农村振兴前景规划》。”丁丸又拍起了手:“好好好,你们也看到了:十室九空无炊烟,转遍街巷无一人。这也是我研究的课题,我依旧盼望着‘顽童撵吠犬,泼妇骂长街’,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啥时候到来。”平安说:“社会发展有他的规律性和必然性,长远看来,人口城镇化,部分村落消亡,土地集中经营管理是合理的;也就是耕地集中的农场模式,符合农村经济发展规律。”丁丸瞪大了眼睛:“按你这样说,万盛村保不住了?没有万盛村,可惜了我的满腹才华啊!”丁丸捂着脸走了,脚步磕磕绊绊,乱了方寸。
在人们喝茶的时候,铁柱用胶水把砸掉的倒车镜粘上了,而且粘的天衣无缝。
项红临走时眼圈红了:“你们多多保重,我会回来的!”
现在种地清闲多了,长效肥、除草剂省去了大部分人工。冯老七又让兰兰在网上买了架无人机,铁柱不用说明书,却把无人机操纵的得心应手,一个人把喷洒农药、施叶面肥的活全干了。王秉谦忧心的是:这样种出来的粮食吃着好吗?
农闲的时候,铁柱到万盛河下网捕鱼,姜四说:“想吃鱼咱鱼塘有的是,费那事干嘛?”王秉谦说:“渔非鱼,安知渔之乐乎?”老七说:“我只听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乎,怎么还渔非鱼?”刘申不耐烦了:“什么乎不乎的,他就是为了玩。”王秉谦笑了:“正解。”丁丸丁先生把脑袋探进院子:“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丁丸更加清瘦了,走路摇摇晃晃,没有了当年丁先生的踌躇满志样子。姜四说:“丁先生,你也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人多热闹,也好有个照应。”丁丸一字一句的说:“独处陋室,方显丈夫本色。”转过身仰天大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风一样跑了出去。老校长摇头叹气:“这个人没救了。”
坐在门口的石墩上,就能看到万盛河岸边的农田。火红的高粱、金黄的谷穗、盛开的向日葵、大片翠绿的玉米地。王秉谦对打盹的冯老七说:“你不但会种地,还会调颜料。这色彩搭配的,我就是画都画不出来。”万盛河流向远方,哗哗的流水声听着舒心。冯老七却愁眉不展:今年粮食大面积丰收已成定局,没有烘干设备,没有仓储能力,如果赶上秋涝,这一年算是白忙活了。刘申却不以为然,他提前联系了粮食贩子,在田里就能把粮食卖掉。冯老七说:“货到地头死,到时候粮食贩子压价,卖也亏,不卖更亏。”他考虑的是烘干、仓储待价而沽,或深加工、二次利用以增加产值。王秉谦垂下了眼皮:“顾眼前吧,至少今年咱们没有浪费耕地。”他抬眼看了一下冯老七:“你我都垂垂老矣,明年这个时候,谁敢说我俩还在这坐着?有些事情不是咱们想的。”刘申不知所措:“你们这咋还把嗑唠散了?咱们这不都好好的吗?”铁柱提着一串小鲶鱼跑进院子,一身泥水。姜四接过来:“万盛河里又有鲶鱼了,今天中午咱们吃鲶鱼炖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