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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去烧锅热水，洗洗脸，泡泡脚，然后就歇吧，你去玩了一天，我干活了一天，都累。”
黄瘦的脸泛着酒红，好在父亲话还说得清楚。
“我去打水。”
说了一声，我跟着走出屋子，来到水井旁，把水桶扔到井中。
见状父亲就去到火灶面前，准备生火，同时提醒我道：“你小心点，不要伤到裹人唠。”
点头没有出声，超出常人的视力让我即便在乌蒙蒙的月光下也能看清几丈深的水面。
水桶下沉，装满了水后，我便双手转动拉杆，一圈一圈将绳索卷上来。
如此重复打了四桶水，全倒在了灶子上的大黑锅里，开始烧水。
末冬寒冷，我们父子俩就都搬来矮凳坐在土灶前烤火取暖。
父亲盯着明火，头也不扭地问：“路仁，青雨那丫头过完年就要去国子监，我听说长乐他也准备考去那里，你呐，是啷个想滴？”
说话时，他拿着长木材，捅疏火灶里的柴火，好让火势旺些。
听见这话我稍稍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我应该也会参加国子监的统考。”
“应该？”父亲微微摇头，随后叹了口气，“路仁，当初送你念书是我的夙愿，以前我没得功成名就，被你爷爷逼着练武。我就想让你来实现，但那终究是我强加给你的。”
“几年下来，我想明白了，你的路不能我来决定，要你自己走。而刚才你说的‘应该’两个字，让我觉得你心里对这件事还有些迷茫。”
他的话让我抿紧嘴唇，面色复杂，心中五味杂陈。
关于这件事我一直刻意没有去想，因为正如父亲所说，自己内心对自己真正要干什么还没有摸准方向。
要说念书应考，那最终要做什么呢？去当官治事理人？
以我这个完全不擅与人交流的性子，到时候一定很糟糕，除非干不用与人交流的活。
如果是为了荣华富贵，我目前更没有这样的想法，虽然从小就听父亲说家里穷，可自四年前被送进蒙馆后所经历的事，让我对“穷”的印象模糊了许多。
直至现在，我对现状已经非常满意了，不想再奢求更多。
其实我真正想要的……
张张嘴，我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以沉默来回应父亲的这番话。
见我不出声，父亲又捅了捅发红的灶子，将里面燃烧的柴火拱好，继续说：“慢慢来吧，就算你最后不愿去应考，但读书总是好的，很多为人处事的道理尽在书中。”
我深吸了一口气，面颊被火光照得发热，沉着声音说：“父亲，如果没有意外，我目前的打算就是考入国子监，希望去那里能帮上点忙。”
“嗯，有短期目标也行，至少不是漫无目的，浑浑噩噩。”父亲终于扭头看我，浑浊的眼中有着一丝欣慰，“那你可要努力了，国子监的统考可不止面向南国，届时徐国，林国的优秀学子也会参加，算得上是三国的盛事了。”
点点头，我一直盯着火灶，坚定地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