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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绕山脚的是齐整如割的田野,一方方深绿浅绿金黄浅褐的格子不规则地拼衔着,拼出一块巨大的百纳布,上面星星点点散落着如蚁般劳作的农人,一面随形的银灰镜子——大约是个水库,为横平竖直的布块添了几弯柔软明媚的曲线,更远处还是山,绵亘的峰峦,层层叠叠,青绿灰紫,渐次浅淡,极目所至,竟是白练似的一条大江,缥缥缈缈横于天地交汇之际。
行至半山处,遇路旁一所默立青砖瓦舍,恰被一抹云缝里透下来的阳光笼住,门前一片粉白黛绿的竹丛夹着桃花林,几只在院中闲步觅食的鸡鹅,尽被镀上一层暖金色,衬得四外景色愈加暗淡,大家有意观赏,然无暇逗留,一径沿着陡而弯的山路向下赾走。
行至山下一片林子时,细雨点点滴滴洒在头上,三个男生都埋怨自己大意逞强,出门偏不带伞,林夕和夏阳说临来时父母还提醒了呢,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两个女孩子说,我们倒是带了,可惜只有两把。不如我俩用一把,你们三个挤着用一把。
说着各自从包里掏出伞来,徐冉冉将自己那把咖啡色的抛给夏阳,施兰撑开一把白底黑波点的举着凑到徐冉冉身边。
夏阳打开伞看了看,说句太小了,合上扔给林夕,你们两个打,我没事,泳都游了,这点雨不够瞧的。
林夕接了伞说“这可不一样”,扯住也要冒雨前进的郑然走到夏阳身边,将伞撑开,递给郑然举着,自己张开双臂,一手一个揽住二人的肩膀,缓步并行。
霎时间,雨滴扑扑打在伞上,林夕感到自己搭在二人肩头的手瞬间全湿了,心想自己身上倒是淋不着,他们两个半边身子都得浇透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双手把他二人往中间一推,说句还是你们打着走吧,撤身向后退去。那两个忽觉中间一空,又被推得碰到一起,听他这样说,哪里肯让,都回过身喊叫着去抓林夕的胳膊。
徐冉冉在后面嚷了起来,你们在干嘛?正着急帮不上忙,忽见施兰从挎在胸前的包里把餐布抽了出来:这个给他。徐冉冉忙接过跑上前递给林夕,施兰为她撑着伞紧跟在后面。
“干脆,披上这个,防水的,比伞实用。”
林夕正被两个人拽得动弹不得,见了这个,笑着说,问题解决了,松手吧。说完伸手去接那块餐布,却被夏阳一把从徐冉冉手中抢过去:这个走路方便,我用。说着抖喽开来披在头上,笑呵呵朝前跑去。
余下四个人恢复了安静,慢慢赶路。走出林间,眼前豁然开朗,白茫茫无边风雨中的田野,与山顶观看时景致迥然不同,林夕和郑然都不觉驻足田边碎石路上,观赏起来,直到那三个人在前方大声呼唤,才醒过神来。
大家冒雨顶风,沿着渐已泥泞的乡路迤逦而行,在夏阳的引领下,终于回到了夏家的老屋。他们嘻嘻哈哈地跑进屋来,纷纷和夏老爷子打过招呼,却见西里屋走出一个二十八九岁的男子,夏阳喊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二叔?没淋雨吧?接着把同学们逐个介绍给他。互相问过好,夏锦鳞说了句忙点事,你们玩,转身回屋去了。
徐冉冉和施兰相视一笑,找出手绢互相帮着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聊了起来;郑然和林夕站在门口观察天色,觉得雨一时半刻停不下来,就到东里屋找夏阳,夏阳正在教爷爷使用那听歌的小玩意儿;林夕见窗前的书案上铺着一块落满墨迹的毛毡,乍一看好像睡着一条斑点狗;毡上摊着几本字帖及笔墨宣纸之类,觉得稀罕,问夏阳是谁用的,夏阳瞅了一眼说是叔叔平时练着玩的。知道林夕喜欢书法,就说:你想写就写。说完又高声冲对面房间喊道,夏锦鳞,借你的文房四宝一用。那边回应道,随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