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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内心抑止不住对蓝宝和吴小飞的反感,同时加倍厌恶着自己。昨晚压根不想参加这个集体护送行动,这两个家伙非要拉上他,说不去就是胆小落后,就盲从了——真该大大方方一走了之,借口家中有事溜之大吉也好,可恨他一样也没办到;半路节外生枝遇上这种事,别说打架动粗,连恶语相伤在内,他自来打心底里除了发怵,就是不齿,认为这不该是文明人,不对,不该是人的行止,他宁愿弃了车子——弃了车子又会有别的麻烦——也不愿意被卷进这桩事情当中。至于林夕和白璞君的以暴制暴,就是另一回事了,他相当感佩。虽说胆量和体力都不如他们,但事情假使逼他到了一定的份儿上,他也会豁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更为可恼的是,七折腾八鼓捣,到家十二点多,蹑手蹑脚动作极轻地开门进屋,不想还是把父亲招了起来——多半他一直没睡压着火候着呢——一身秋衣秋裤来到门厅声音低沉严厉地盘问为什么在外面混到这么晚,都干了些什么,匆忙训斥了几句。幸好是半夜,若是白天,可能往椅子上一坐,作报告似地连着批判一两个小时也不过瘾,这种情况时有发生。
一夜悻悻,根本没有睡好,早上来了又受这帮人的鸟气,实在令他心里搓火,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好干坐着等上课。
第一节代数课,昨天小测验的试卷发下来,他考了三十几分,默然听着老师点着名批评和数落,心说反正不及格的不止一个,集体挨骂而已,这耳进那耳出,一会也就熬过去了。
下了课,蓝宝突然跑过来,张嘴问他借钱。他只说没带,蓝宝当然不相信,动手翻他的书包,邱叶任他翻,那地方很安全。翻了半天,蓝宝失望地把书包丢在课桌上,又一手抄起文具盒,邱叶想夺,晚了,眼睁睁看他从盒子底层翻出叠成三角形的二十块钱,拿起来,怪笑一声:“骗子——”,扔下文具盒跑了。邱叶起身去追,蓝宝兔子似的连窜带蹦出了教室,得意地笑着喊:这是报应,叫你糊弄我。噔噔噔绕着走廊上的人群向外跑去。
“去抢回来呀,”夏阳从旁冷冷地说,“要是我早追上胖揍他一顿了。”
邱叶知道他料定自己甘心受欺才会这么说,权做没听见,出了教室,来到走廊,捡个空处伏在栏杆上。
转到这所学校没半年,蓝宝借去计有小一百了,从来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头一次,不了解这个人,充好人借给了他二十,发现他逾期不还,是个老赖,就决定不再借钱给他,此后他竟开始明偷暗抢;今年开春,因为这事两人闹到操场上争夺了起来,正巧碰见章明怀走过,见状质询,自己情急之下说出了事情经过,章老师喝令蓝宝还钱,蓝宝狡辩说借的钱已经交了印卷子费,章老师又正言厉色责令他尽快把钱还上,蓝宝点头哈腰连声答应,章明怀一走,转脸恨恨地埋怨,叨叨着小气鬼,告状精,委屈巴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