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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消失的硬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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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幼儿园后妈妈和继父带着我们搬到了单位分配的大一点的房子。有两间卧室,一个客厅,虽然房顶和墙壁是用报纸糊的,厨房是自己临时搭起来的,但是院子挺大,妈妈种了很多的花花草草,每天早上太阳会从院子的正前方慢慢的升起,一切都是温暖而又和煦的样子。院子靠墙的土里种下了一颗蔷薇,没几年那蔷薇就爬满了整个房顶和围墙,每到初夏时节开满了玫红色且有着馥郁芳香的花朵,那个破旧简陋的院落成了一道靓丽风景。那可能是我过得最平静幸福的几年,以至于成年以后无论是做什么梦,事情发生的地点都在那个房子里或者是在那个温暖又充满花香的院子……可是慢慢的,这个家里的气氛也不像刚开始那样和睦温馨了。
  小学一年级的一天,我发现自己小猪存钱罐里头的钱少了很多,那些一分两分五分的硬币我存了很久,三天两头都要抱起来摇一摇的,等钱存满了我想买一个新的洋娃娃,旧的那个还是小时候爸爸买的,洋娃娃的手都被继父家的那个大哥哥揪掉了,圆圆的脸上也被大哥哥拿笔画花了。我去问妈妈,存钱罐里的钱怎么少了?妈妈拿起来晃了晃,脸色变了,她打开了盖子把硬币全部倒了出来清点了一下,立马开始叫继父。“姑娘的钱不见了,我清点了的,五分的全部不见了,这家里又没外人进来过,肯定是你儿子偷的……”我惊呆了,不敢说话。继父也很生气:“你凭啥子说就是我儿子偷的哦?你哪只眼睛看到的?”两个大人开始了争吵,我默默的走开了,这种场景似曾相识。
  隔天,我放学回家,大哥哥正在做作业,大哥哥比我大七八岁,那时候刚上初一,我发现他有一支新钢笔,自己只写过铅笔,出于好奇走过去求哥哥给我看一眼,我也想写字试一下。大哥哥满眼仇恨的盯着我,突然狠命的用笔尖扎向我朝他伸过去的小手。手背上有一个小眼儿,立马就有血流了出来。我疼得嚎哭了起来,赶来的妈妈看见心疼得把我搂在怀里,连声叫着继父。继父过来看了看问他儿子:“你为啥扎她手嘛?”大哥哥眼神依然仇恨:“我想抢我的钢笔……”随后又是两个大人比昨天更激烈的争吵,各自为各自的孩子争辩、抱不平。大哥哥收拾好东西说去他妈那边,趁大人没注意经过我身边时他压低声音说:“叫你去告状,说我偷了钱,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我感受到了恐惧,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以后自己得离大哥哥远点,不要惹他,更不能像以前一样什么事都跟大人告状,因为这可能会引起大人的争吵。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为我的隐忍而结束,小猪存钱罐事件没过多久,有一天妈妈突然发现自己藏在棉絮下面的两百块钱不见了,在那个年代这可算是笔“巨款”,够普通家庭吃几个月了。妈妈问继父,继父说他没拿,不知道妈妈的钱放在哪里。妈妈气得满脸通红说:“这家里怕是有鬼,又没得外人进出过,明显就是内贼偷的啊。”继父也怒了,大声嚷道:“你又在怀疑我儿子偷钱咯?你有证据没得?我把他喊来问你该满意了?”又是一次猛烈的争吵,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毕竟谁会承认自己偷了钱呢?从那以后妈妈在卧室房间加了一把明锁,自己不在家都会把门锁上。可是没过多久,她去学校给我开家长会,等我们娘俩回家以后惊恐的发现那把锁被撬了,妈妈又一次丢了钱……
  这一次妈妈把我送到从小帮忙照顾我的奶奶家,告诉我她没来接就先不要回去。我懵懵懂懂的在奶奶家写完作业吃完饭,和邻居家小姐姐玩到了天黑也没见妈妈来接,晚上就在奶奶家睡了。第二天放学以后我径直回家了,远远就看到自己家门口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我心里咯噔一下,飞跑着往家里奔去,人们看到我回来了,自动的让出一条路,七嘴八舌的讲“你妈被打了”,“孩子回来了,都别吵了吧”……我看见妈妈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向周围的邻居控诉她是怎么屡次丢了钱,继父又怎样袒护自己的儿子,她们夫妻吵架继父的家人又是怎么一起合伙欺负她,最后动手打了她……我伤心难过极了,哭着扑向母亲,“妈妈,你怎么了?妈妈谁打你了?”妈妈指着继父和他的妈妈、妹妹、弟弟几个说,“就是他们啊,他们一家子人打我一个人……”我泪眼朦胧的望过去,那些人一个个毫无悔意而又鄙夷的看着痛哭的两母女,没有说一个字。后来妈妈又请人把我送到奶奶家,跟我说最近都不要回来,她处理好事情会去接我的。
  我记不得过了多久,妈妈接我回家了。我发现那个家里再也没有大哥哥的踪迹了,听说他是回自己妈妈那边去了,大哥哥初中毕业就不读书了,他学习很差,又爱惹事打架,谁也管不了他,继父找了一些关系,把他弄去当兵,他去了遥远的XJ,一去就是好几年,这个家里终于恢复了暂时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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