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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俊不是一个吃独食的人,不然他在军中人缘也不会这么好。
城内有一批被紧急征召的壮勇,他们见南门和东门都陷落的情况下,再不堪驱用,四散而逃。
魏郡太守张则在南城门失守的时候就被扈兵们拥着退到了内城。
内城有足够的积粟和甲械,原先河北黄巾攻打邺城的时候,也曾打下过外城,但是最后还是在内城下败了。
这次张则是打算故技重施。
但是郡吏冯防见自家府君还要回内城坚守,苦劝其暂退出城,先北上去邯郸,追上调动到这里的三千邺城兵,然后再与邯郸兵一道南下剿贼。
现在敌我力量太过于悬殊,不能拘泥于一城之得失,还是赶紧退出这死地。
很显然,这是非常务实的建议。让张则留有可用之躯,后面再杀回来。
而张则显然也是心动的,但他自觉是魏郡太守,守土有责,不敢弃城遁逃,只是令一扈兵速速从北城门冲出,去追上两日前出发的邺城兵回援助,而他打算就在内城坚守。
但战事之绝望,超出了张则的预料。他这边刚入内城,正准备以重金招募内城的徒隶成军,内城所住的几乎都是官衙,这里除了官吏就是数千官府徒隶了。
但还没等张则传令,守在城北的城北尉带着城门吏士百人,直接弃门而走,剩下的也对着奔袭过来的泰山军突骑弃甲投戈。
因为北城空虚,城内各家族也不想抵抗,直接带着亲卷从北城跑出,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乱成一团。
张则回奔内城的时候,东南城区的官衙郡吏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见东门失守后,各自寻出路。
守护郡库的金曹长以要解饷去内城的名义,率先出逃。但实际上,他并未携带一金一钱,甚至人在经过内城后,还看到了城头上的张则,其人也没入内城,而是径自出城,毫不留恋。
很显然,城内的聪明人很多,他们知道这一次和之前不同,再守内城一定是死路一条。
有金曹长打样,其他大小吏百余人有样学样,或换上了单衣潜入民宅,或架着牛车带着家卷北逃,一时间往北城门而去走者如奔流入海。
而这些末日景象统统被内城上的徒隶兵们看到了。看见昔日煊赫的大人物如丧家之狗,这些徒隶兵们也不愿为汉室卖命了。汉室的精英都不愿意为之流血的时候,指望这些牛马卖命岂不是可笑?徒隶兵一哄而散,更是打开内城门迎接泰山军入内。
城头上的张则绝望的看着城下的闹剧,他惨笑对边上的冯防道:
“悔不听君言,使你我要遭此厄难。”
冯防叹了口气,对张则重重一拜,然后解印下绶,脱掉博袖,也匆匆下了城逃命去了。
张则望着京都的方向,仿佛看到了芒砀山,叹了口气,转身就从内城头上一跃而下。
那边,击溃了一波窜得晕头的民壮溃兵后,严纲杀到了邺城的官衙区。户籍、金仓、钱仓都在这里,也是城内一片重点。
官衙区还有一些郡吏。他们倒是有礼义廉耻,但手无缚鸡又能对局势如何呢?只能一死以谢君恩,有吞金自尽的,有引药自戕的。至于官寺内为何会有鸠酒,那自然是给一些罪吏体面用的。
但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多少艰难抵得上一死。不少郡吏服药一半,抖若筛糠,直接昏厥过去。家里仆隶要带着自家郎君逃跑,但刚出官寺就遇上杀来的严纲等人,一干人尽数被杀,弃尸道边。
严纲一杀入,就要找仓曹长,在几个哭喊的小吏指引下,严纲凿开夹壁执出仓曹长,并得了府库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