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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李淑芬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拽着小栓长大。
她记得小栓妈刚走的那天晚上，小栓因为没有娘的奶吃哭了一天一宿，五十岁的她把小栓放在盘起的腿上，像抱着小栓父亲那时候一样，一下一下的晃着，哄着，小栓还没有断奶，她喂小栓奶粉因为味道不对全部被返还回来，她只好撩起自己的衣服，用自己那个早就没有奶水的乳房喂大了小栓。
小栓因为没有母乳，直到两岁，脖子还是软的。
李淑春在小栓妈走的那几天，没日没夜的跟小栓一起哭着，小栓哭的是没吃的，李淑春哭的是对日子的绝望。
她记得，后来小栓也记得了。
小栓父亲先后在小栓成长到六岁那年，结了三次婚。谈了五个女朋友。
小栓或许也记得，她隔一段日子就换一个同床共枕的妈妈，有的妈妈嫌弃她睡觉踢人揪她的头发，有的妈妈不当亲生的妈妈，对小栓像对一只小野猫小野狗，也只是在奶奶出现的时候，装模作样地给小栓扎扎辫子，买点糖吃，可小栓从来没有因为这些事一次生气，她每天挂着笑脸，别人给一点好就笑脸相迎，即便不给，她也会亲密每一个她身边的人，她还小，她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什么是爱，什么是恨。
小栓唯独哭过的几次，是那些女人每次和小栓爸爸吵架要离开的每一个夜晚，李淑春哭着求她们跟自己儿子过日子的每一个夜晚，小栓看奶奶哭，她也哭，她那时知道难受了，她看着奶奶在大年三十给女人娘家人下跪，她拉着奶奶哭喊着：“你起来！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