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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且深，月光如银纱般倾泻一地。
程远踏在云上。
从天上看，翠屏山上起伏的山脉像白纸上的一条条灰线。
弯月山脉，其中最大的一条灰线。
卧月宗便居于山脉之首。
云上。
一轮弯月浮空，许句靠在月尖底，手上提着一壶香酒就往嘴里灌。
说来奇怪。
小小的一壶酒，喝了十几口，竟不见空。摇摇晃晃，依旧是满满当当。
“你以前在哪修行？修何等术法？”
许句轻点弯月，手中酒壶便溃散作点点白光飞入月上尖，化作一白玉葫芦挂在上面。
仔细看去，弯月上还有许些月芒顺着月尖滴入葫芦里。
“回大人，小的出生在青玉城。修的是《服五气炼芝法》。”
“你运气倒是不错，还能找到‘五芝’来炼法。”许句哈哈笑道。
“五芝？”
难道除了肉芝，还能以其他的东西做替补？
若是真如许句所说，能入了卧月宗除恶殿，那肉基邪法也不能再用了，自己还正担心没了肉芝该如何修行呢。
“倒是我忘了，你能被倒卖去挖矿，修行知识也该是匮乏的。”
许句顿了顿，继续说道：“五芝；甲乙木草芝，壬癸水雾芝，丙丁火炎芝，庚辛金芒芝，戊己土岩芝。”
“你吃的芝长何样？”
程远嘴角抽了抽，赶忙回道：“小的也不知，当时饿极了，也没看清长啥样。”
“那倒是可惜了，若是壬雾芝还能值许些丹药呢。”
许句说完便没有在言语。
许久。
他扫过程远的鹿蹄子，从弯月里掏出一个书简。
“这本秘法叫《溯源归根文》，修成后能返回最多三代的血脉，你人躯先天有缺，修不成什么大境界，还不如化为妖躯。”
书简上绘有一副画。
一个长角妖兽趴在崖壁上，上方圆月横空，散出缕缕月光。
秘法，无需圆轮编织法术，修成了便会刻血脉里。
“多谢大人！”
程远接过术简，满脸的喜悦。
一个鹿蹄子实在太烦，站都站不稳，若是不能化成人，索性化作一头鹿，自己吃了肉芝还没有死，说不定祖上还是上古遗种呢。
“满意吗？”
程远收回心神，颔首道：“满意。”
说完，他才发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句单手托着下巴，一脸的惆怅。
他一边皱眉一边道：“我有一个侄子在城里修行，他也想入宗，只是宗门考核有些难，我不好出马。”
程远眨巴下眼睛，随即道。
“小的甘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有事情求才正常，许句平白无故的给功法，捞自己进入除恶殿，若是没事要办，自己还怀疑是不是要进另一个矿洞了。
之前的功法也该是预支的报酬。
“宗门里的人都在找我的把柄，我不好找其他人，等会我把你从月云中扔下，你拿着令牌到一颗老月桂树旁，轻敲三下树皮便可。”
“是。”
说罢，许句递过一个木质令牌，上面刻着除恶二字。
“大人，令侄的考核是什么时候？”
“三月后自会有人来寻你。”
“下去吧！”
原本还想再问些除恶殿的事情，可脚踩的月云突然没入山中，身体也不受控制的跌在地上。
程远拍打了下衣袍，随即立起鹿蹄瘸着腿，一拐一拐去寻找月桂树。
快落下的时候，一道月光从云中坠下，化作一月牙印记附在手背上指引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