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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做一个平凡人,开开心心的活到死去的那一天。”
病床前,一个中年男人敲了一下站在他面前不孝子嗣的脑袋,一声长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床边的心率仪变成了一条永远走不完的直线。董元看着他在这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离去,沉默良久说出了他一直想说的话。
“我的路,就是不甘于平凡啊,父亲。”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
董元,至今虽二十有五,一事无成,因上大学期间贪恋股市,无心学业,总想自己天资过人,一身傲气,不想却因此错过了人世间的许多美好。是谓少壮自负恃,与日争光辉。
可年少心气却抵不过金银二两,认清现实后才知父母艰,行路难。不知从哪一夜开始,他变成了行尸走肉般的落魄人,直至今日,丧父之痛让他微微清醒了些许,可就是这些许清醒却带给了他巨大的痛苦,不由泪流满面,悲愤感慨天命弄人:
“年少不知世事艰,蚯躯妄与龙比肩。
云泥尚且天与地,凡夫何以识命途。”
嗟叹之际,他身边的人多了起来,所谓的清醒也随之埋没,再回首,眼前已是慈父慈母之墓。墓前空有祭品,再眨眼,却现一僧人手持经文超度。
僧人好像有些虚弱,声音有气无力,但是衣着却是董元从未见过的,仿若他站在那里,人与天地就能凭借这身衣服合二为一。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南无阿弥陀佛。”
混乱的记忆中并无此僧人身影,董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的功夫,僧人却来到了他面前,躬身发问。
“施主如此年纪却尝尽世间离别,感想如何?”
思绪混乱之际不再顾着说些体面话,可不知为何,董元浑身颤抖,居然将他琢磨良久得出的结论脱口而出,在这个时代一个普通人说出如此言语,实在是有失体面。
“恨光阴不复返,恨天时地利,恨年少无知,我恨啊!”
自古至今不缺憾事,更缺不得恨,有人圆满证道称圣,流芳千古。自然会有人一失足成千古恨,千里之堤溃,大厦之倾覆,也是常态。
和尚得到了答案也并未停止发问,继而抬头,一双蕴含世间慈悲的佛目与董元对视问道。
“悔吗?”
“却是无悔,纵使此恨绵绵无绝期,但一切都是命数使然,纵是光阴复返,无非是一切重演罢了。”正当董元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种话,突然反应过来这僧人并非是他请来的时候,摇了摇头正欲反问。“这位大师,为何......”
只见和尚快步上前,一指居然点入董元眉心,在金光一闪后,董元消失在原地。
僧人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他笑唱了一首不知名的佛偈,双手一合,居然原地坐化了,他死后的佛骨肉身化作一道道金光,向天地四散而去,只留一件袈裟。
“菩萨不干菩萨事,罗汉不结罗汉果。
寻得真佛再悟道,菩提树下见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