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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忍受着所有的侮辱和毒打,心中只有一个热切的盼望支撑着她,那就是克劳德会来营救她的,一定会的。他会带她去英国,离开这个荒唐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但克劳德始终没有出现,莉娜被判处叛国罪,关进了大牢。四年后人们的心情渐渐平复,新的政府希望弥合战争带来的伤痛,于是发布了特赦令。莉娜被释放了。
离开监狱的莉娜偷渡去了英国,她独自徘徊在伦敦的郊外,寻找着那片樱草花的花海。她的心和她的身体一样遍体鳞伤,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就是见到克劳德。
她不相信克劳德忘了她,克劳德一定是死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中,在战争即将胜利的时候牺牲了。虽然她这样想着,但内心深处有一个可怕的念头总是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她竭尽全力地抑制自己不去想,但每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她总会在噩梦中惊醒。
梦里克劳德在一片樱草花的海洋里,穿着得体的礼服,领口绑着蝴蝶结,他的身边是一个美丽的女孩挽着他的手,女孩笑靥如花,穿着洁白如云的婚纱,有孩子在她的身后托起她那长长的裙摆。
让她感到恐惧的是在梦里她是以第三人的视角在旁观这场盛大的婚礼。前来观礼的宾客还有新郎新娘全都笑的那么幸福,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仿佛她就像是透明的一样。
她焦急地走到克劳德的面前,大力摇晃着他的肩膀,大喊:“是我啊,我是莉娜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你说好了要来娶我的,为什么你没来?在我被人吊在十字架上审判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是游击队的卧底?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说话啊!”
她又转头看向女孩,发现女孩的脸是一片空白,像个没有五官的怪物。她被吓了一跳,可当她再仔细看的时候,就发现那个女孩突然变成了自己,台下的宾客瞬间乱作一团,克劳德也被吓得连忙推开了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新娘,发疯似地逃离了婚礼现场。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婚礼现场,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一低头就发现,自己正穿着婚纱,只是那婚纱上沾满了猪的粪便和尿液,污黄色的印记令人作呕,长长的裙摆上全是脚印和皮鞭抽打的痕迹,婚纱粗糙的质感硌得她的皮肤疼,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婚纱根本不是白绸缎制成的,而是小时候妈妈在家自己纺的粗布。
梦总是在这一刻惊醒。醒来后她孤身一人,如黑暗中的蛾子,再怎么扑腾那双丑陋的翅膀,也没办法和蝴蝶做朋友。
终于有一天,她真的在伦敦的郊外找到了樱草花,但并不是克劳德所说的花海般的规模,只是在花园里很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种植了一簇。浅黄色的花瓣围绕着深黄色的花心,是那种少女裙子上常见的图案。
或许克劳德只是偶尔瞥见过这盛开在公园角落里的寻常花朵,然后随口给莉娜编织了一个五彩斑斓的美梦,让她从法国的南部一直追寻到了伦敦的郊外,死也不想放手。
就在莉娜跪在地上,闻着那熟悉的花香味的时候,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帘中,让她的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
克劳德穿着白衬衫和白裤子,带着英国传统的男式礼帽,牵着一个漂亮的贵族打扮的姑娘,漫步在公园的石子路上。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带着同样款式的结婚戒指,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令人目眩。
此时正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季节,但莉娜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窟,长久以来唯一的心灵支柱崩塌,令她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有茫然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