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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王决?不,不对,我是王珏!”她在脑海里不断回溯自己的人生,然而能够想起来的就唯有其作为王决的一生,至于王珏的记忆则寥寥可数,“不,我……真的是王珏吗?我怎么想不起来呢?”
“你想不起来是冥海忘川水的缘故。”姜道玲解释,“如今你已是凝神境的灵修了,但是构成你的神识的并不是这具肉体本身的记忆,而是‘王珏’的记忆。忘川水有醒神之效,可以忘忧明本心。”
“忘川水,孟婆汤?”她看着那吊瓶稍作思考,便扯下了扎在自己手臂上的针头,“不,不要忘记,我是王珏!”
“别激动,别激动。”姜道玲见状连忙阻止她,“忘川水并不会让你真的忘记你的记忆,只是暂时将其压抑了。如今你尚处于恢复阶段,两个人的记忆在你的脑子里冲突对你的负荷是相当大的,很可能使你精神分裂乃至精神崩溃的。”
“我已经失去了易虹,我不想再忘记她对我的感情,为我付出的一切,道玲姐求你了。如果实在要忘的话,能不能让我忘掉王决的记忆?”
“……对不起,做不到,忘川水的效果相较于肉身来说,天然就远弱于神识的。”
“那我就不用这忘川水了!”她严辞道,“道玲姐,我没事的。”
“……那当我判断你承受不住的时候,我会强行让你服用忘川水的。”
……
高耸的树冠携着宽大厚实的叶片将洒下的阳光切作细长的薯条,以供地面低矮茂密的灌木丛享用。繁茂的热带雨林不似往昔那般热闹,往来与树梢之间的鸟兽虫此刻屈于各自的栖身之所,便是那清泉河流之中也不见一条鱼影,无不蛰伏于河底石缝之间。
葱郁的雨林里还夹杂着若干表面如镜的立方体,高度同周围的乔木从相去无几,若非其反射的阳光耀眼夺目,在这充满生命力的绿色海洋中断然是难以发现它们的。它们规律地排列在一座巨大的半球型建筑周围,呈众星拱月之势。
此地便是冥海的母星。
“叫你们的宗主出来!”一道倩影凭空出现在这半球之巅,清冽的喝声响彻林间。
扭曲光线的声浪掠过使得粗壮的乔木也为之倾伏,而宿于冠稍的鸟禽也被震落而下,甚至于即使明知会直直地摔落在地,它们也没有扑棱一下翅膀。
这一声冷喝如同掷入古井的石块,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矗立在林间的镜面建筑登时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的符文涌现,奇异光彩流转不息。无数耸立的高楼更是自顶部伸出一根根天线对准了中心的那位年轻的不速之客,其上不断汇集的浓郁流光早已蓄势待发,只消一瞬便可倾泻在这不识好歹的女子身上。向世人宣告,冒然挑衅擅闯冥海一宗将会落得何等境地。
然而不待这藏于自然之中的人造凶兽展现它的爪牙,下一刻那些塔尖的天线便毫无征兆地断裂开来,断口整齐,不知为何物所切。失去了宣泄口的镜塔,其所积聚的能量便直接炸开来,万千漫着奇异色彩的光雨迸溅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