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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杂草丛生。
陈有酒、木道人就立在院中。
他们看着彼此。
木道人脸上挂着淡淡笑意,身上不断散发出可怕杀气。
陈有酒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身上则散发出淡淡的血腥气。
他们年纪、身形、长相、出生、经历、师承等等,无论哪一方面都截然不同,可命运将他们紧锁在一起,这一刻他们至少有一点相同——都是准备杀人与被杀的人。
没有人有把握一定能杀人,所以一个杀人的人,随时都可能变成被杀的人。
猎人随时都可能变成猎物,猎物也随时都可能变为猎人。
木道人、陈有酒,他们谁是猎物,谁是猎人呢?谁会被杀,谁会杀人?
谁也不知道。
哪怕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木道人对这一战有相当的把握。
木道人没有见过陈有酒出手,不清楚陈有酒的刀法如何,他也没有把握自己的剑法绝对能胜过对方的刀法。可是无论面对任何人,他都无比自信。
木道人纵横无敌,这一生中从未败过,也从未害怕过任何人。
西门吹雪、叶孤城、大悲禅师、独孤一鹤、霍休,这些都是陆小凤心目中武功已达到登峰造极的人,木道人却都有把握与他们交手中取胜。
这种把握并非是对自自身内外功剑法上能绝对强过对手的自信,而是对自己本身的自信。
二十年来,一直在隐藏自己的锋芒的木道人,终于不再抑制,锋芒尽显。
在木道人心中,这一战几乎必胜。
陈有酒伤势不轻。伤势已影响到了陈有酒的行动能力,势必也会影响陈有酒的刀法。陈有酒全盛时期,他就自信能胜,更何况现在。
这是杀陈有酒最好的机会,他决不能错过。
木道人长身卓立,面带笑容,双手自然下垂,没有表现出任何出手的意图。武学修为达到他这种境界的人,任谁也无法识别他的意图。
只有他出手的时候,对手才会知道。
可这个时候已来不及思考,因为他的剑或许已在你的咽喉。
陈有酒在等。
他在等木道人拔剑。
木道人拔剑,他再拔刀。
后发制人,是陈有酒与人对敌的一贯战略,却并非是对付木道人最好的战略。
可这却是此刻最好的战略。
如果他没有受伤,必定迫使木道人出手,寻找击败木道人的机会。可他受了伤,他的精神还在巅峰,可身体不可避免受到了影响,他必须节省自己的体力,必须等待木道人露出破绽,然后再出手。
陈有酒知道三招内无法击败木道人,必定会死在木道人的剑下。以他此刻的状态,三招已是他的极限。
天地之间只有风吹之声。
萧瑟的秋风令天地更显肃杀。
木道人很欣赏陈有酒,如欣赏陆小凤一样的欣赏陈有酒,可惜他还是要杀陈有酒。
他这一生做出过许多选择,有对有错。
选择代表得到与放弃,未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对是错,谁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后悔。
木道人不知道这次的选择是对是错,可他已做出了选择——杀陈有酒。
木道人本打算等,因为陈有酒身体出现了问题。
只要陈有酒身体支撑不下去,他就会出手,那定是最好的机会。
木道人很快知道他等不到这个机会,他发现伤势对陈有酒确实产生了影响,可陈有酒似乎完全摒弃了伤势对自身的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