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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有空,就来我这,咱酒管够。顺便也找你想想办法,那仨小子咱老关也是没办法,你秀才文化高,给咱支个招。要是有对象就一块带来。
好了,咱老关文化水平不高,这信还是徒弟帮忙代写的。不说那么多了,记得,有空了就来我这。”
信不长,阎书勤已经看过好几遍了。
等粉条的事上正轨了,找个时间去一趟老关那吧。好久没见他也挺想他的。
解放后自己因伤退伍,没能赶上朝战。九连的兄弟去的时候140多人,只回来了20多个。谈老排长没了。隔壁7连只回来了3个,雷大炮仗没了。小梅的哥哥,7连指导员也没了。老关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还能娶上媳妇就很好了。抽个时间去一趟,看看高秀兰那一家子。要是像贾家那样的自己还得给老关留条后路。
把信放好,擦了擦脚。收拾好拉灭灯就钻进了被子。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似乎又回到了老根据地。还是那个村子,那个打谷场。
雷大炮仗正贱兮兮的擦着缺了一条腿的迫击炮,炮管上还有几道划痕,嘴里还嘟嚷着“我的宝贝诶”。
边上的大伍子被抓了壮丁,正郁闷着一刀一刀的削着木棍,准备给迫击炮安条腿,边削边比划。
另一边,大伍子的弟弟,小伍子和梅生正比划着拼刺刀。梅生兄妹俩是和自己一起来的根据地,自己只是一个高中生,梅生妥妥的是大学生,就是还没毕业。
厨房水池子边上,老关头带着几个人正在洗土豆。老关头炖土豆从来不削皮,每次阎书勤都提意见,却每次吃得比谁都香。不知道说了什么,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他哈哈的笑声。
长着一张少年富大龙脸的“老兵”正揣着手蹲墙角边上,头一点一点的,太阳暖洋洋的晒着容易打瞌睡。这里面明明他最小,才13岁,可兵龄有四年了,还非得让人叫他老兵。找谁说理去。
一个7岁的小姑娘,穿着裁剪过的灰军装,脸上红扑扑的给几个伤员唱着歌。歌声很好听,就是因为紧张老走调。阎书勤一直没记住她的名字,只记得她的小名叫文工团。
伤员们听着歌,笑嘻嘻的,听得很仔细。其中就有那个法号惠清的小道士,笑得比谁都开心。阎书勤知道他出家前家里也有一个小妹妹,现在差不多也7岁了。惠清边听还边做着叶问蹲,受了伤还能做这个动作真没天理了。
伤员边上还有一个牵着牛的小男孩,脸上挂着鼻涕还一直乐呵呵。边上的老牛也不急,就站男孩边上嘴里好像嚼着什么。有个伤员还取笑他“二小,你鼻涕要进嘴啦。”
大柳树下,谈排长和几个班长正围在一起说着什么。说着排长还蹲了下来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着,几个班长也蹲了下来,边听边点头,偶尔还互相争辩了几下。
打谷场最边上,小梅正晒着绷带。一身灰色的粗布军装没能遮住姣好的身材。入伍前齐肩的长发已经剪短了,现在只到耳根。根据地里物资紧张,小梅刚入伍时稍显圆润的脸颊现在已经消瘦了。但是眼里的光还是那么明亮,笑的时候嘴角的酒涡还是那么显目。临近正午的阳光晒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好像都发着光。
大家就这么笑着、闹着、唱着,然后发现了站在打谷场另一角的阎书勤,都转过头来冲他开心的笑着。就是老关头还只是专心的切着土豆没看阎书勤,嘴里还哈哈乐着。
真的好想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