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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巨轮轰进了港口之上——以此形容郎辛平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其实并不太贴切。
苗芮认为,应该称之为风口上的猪——摇摇欲坠。
她绝非一位轻易在心里以恶意揣度他人的坏女生,但郎辛身上,山一样肥硕的戾气引她厌恶,即便他正假寐如陷入沉睡的死猪没有话说,眼皮也略带死气。
表面上,苗芮拿出了笔记本和笔,配合易旬着手诊疗。
绷带手扶稳了纸,这支笔成为唯一的武器。
猪猡,少女,医生。
一个人的游戏:
易旬:“首先,请郎先生回答一个问题。”
“你横卧在轨道里,下一趟火车不到一分钟就会碾过你的身体,你醒着,回味魂牵梦绕的幻想。”
“离开,你失去梦,留驻,你失去命。”
“请郎先生认真选择。”
【?——文明的问题留待文明从属的人解决】
郎辛:“睡!”
“轻贱的一条命怎么可能比得上完美的一场梦?”
【跟着感觉走,全然不顾后果】
易旬:“郎先生,你还躺在那片农林田间,离开的人不是你。”
郎辛:“走了走了,都走了!”
易旬:“离开的人快乐吗?”
郎辛:“快乐的人不会走。”
易旬:“但你没走。”
郎辛:“没有吗?”
易旬:“你从未离开。”
郎辛:“那我为什么会在你面前?”
易旬:“我面前的人不是你。”
【看医生的不是病人,病人取代医生,医生病了】
郎辛:“那我是谁?”
易旬:“你是闯进农场的小孩,找失踪的玩具。”
郎辛:“我是乡下孤独的儿童,我没钱买玩具。”
易旬:“草根编织的稻人,他是你的朋友,他会逗你笑,哄你睡。”
郎辛:“笑!睡!对!没错!他的确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忘记他!他在哪?快说!他为什么也要离开!”
【滚烫的活水滋润红皮的猪,猪也有快乐时光】
郎辛:“所有东西都离开了!农村里没有农场,只有被压倒的野草!我……我原谅他,他必须走,必须马上走!”
易旬:“嘘——你仔细听,农场还在。”
郎辛:“听什么?我什么都听不见。”
易旬:“有水流声,有水流的地方就有人。”
郎辛:“水流?水流……水流在地下,不在地上,地上什么都没有。”
“有人听见声音,有人,但不是我。”
【慌张的小孩,沙发在发抖】
易旬:“你不在地面上。”
郎辛:“我不知道我在哪。”
易旬:“我看见了,小孩抱住一个人,他躲了起来。”
郎辛:“他很害怕!他不得不这么做!有人劫持了他的稻草人!”
【稻草人活着】
易旬:“不!他不是害怕!他是兴奋!他是因为过度兴奋而惊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