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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自传是至少有一定名望的人才碰的。我年出而立,一无所成,一个平庸普通的人也写起来,真是龙胆包天。我生性胆小,但偶尔也大,不管什么,决意要写,就一定要写成。打破“非名人不写自传”的框框,脑袋长在我的头上。
20世纪末,某年某月某日,一个隆冬的夜晚,我出生了。一声婴儿啼哭,划破夜空,平淡平静平庸。
我出生那年月,生活的地方常有狼光顾,咬人咬禽咬畜爬墙不新鲜。为了防狼入院,家家在石滩石地石淖上割来枣刺,围在不到一人高的土墙上。
狼来了,我被狼咬断了一条腿,坠入深渊......这一幕,好像一个谶语,一个宿命,萦绕我的一生,从未离去。好像一个梦,梦是那样的真实,只因我头脑的昏庸昏眩才以为只是一场梦。于是,头昏昏沉沉,分不清梦与真实,浑浑噩噩一天天的拖着、过着,活着。
狼张牙舞爪,绿眼白屎,常常在暗夜,在身后,在绵绵的细雨林,在阴沉的房间,在人群骚动的闹市,在陌生的所在,在不知道地方的地方......就突然从天而下,轻轻的对我发出冷笑,那笑面我曾无数次的见过,又是那样的陌生。我寄希望于长空,我恃光明于大地,常常没过多久就落入深渊,如此反复反复反复,这就是宿命吧。我又想,这不只是我的,也是每一个人的,也是那该死的王八蛋狼的。
狼对我说:“哦,可怜的家伙,可怜的宝贝,最终你还是我的食物,逃不掉的。”狼恶狠狠的咬断了我一条腿,就那一下子,不经意的一下子,就一口,就那样锋利利索,就那样柔软脆弱,就那样,就那样完了,事先毫无征兆,也不和我商量。我说:“既然逃不掉,那我就不逃,随便好了。”“只是,只是......就这一回,以后别来找我麻烦了。”我补充道。狼说:“好。”狼的话又怎能相信呢?善意的谎言?我的心告诉我。一下子怎能是一下子?一下子就是一生呀。幼稚,严肃。我的心对我说。
读者,你问自己,狼是什么?狼的故事没有完,还远着呢。
我惊出一身冷汗,睁开眼,安然的躺在妈妈的怀里。我流下眼泪,汇成一条河——三水木河。大约阳数之极之年,我倒没有断一条腿,好一些,断了半条右臂。从那以后,我迎来了自己的半臂时代,一个漫长的时代,一个从深渊彻底爬出而昂扬向上的时代。有一天,我将彻底摆脱狼,我的狼,和他“坐看云起时”。
阳光推开地平线,一丝丝缓缓点亮大地,又缓缓的不知不觉的熄灭,周而复始,循环往替。我长了千万亿颗眼睛,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看到不同而又相似的明灭变化,那是多么壮丽的景象,我无法想象。太阳像魔法师点亮地球上每一个存在,生的或死的,或不死不生的。我生长的小小的村庄就是被太阳点亮。太阳是地球的母亲,村庄的母亲,我的母亲,我的母亲的母亲,所有人的母亲。我是太阳的儿子,我母亲和父亲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