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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6月,骄阳似火,还在上小学的苏辰中午放学回家后总是立马跑到楼上打开小风扇降温,虽然这种用拉线控制简单吊在货架上的小风扇吹出的风并不那么凉爽,但苏辰还是显得很惬意。
其实即使是这种风扇在街上也不是谁家都有。他们住在商业街上,楼下做生意,楼上用来当卧室和货仓。有钱一些的会在别处买个房子,这也是商人们普遍的目标。
两年之前,不上学时苏辰通常都是找朋友玩的,到处疯跑,似乎有耗不完的精力。不过他近些年身体不太好,就动的少了些。
这天中午,两个朋友来楼上找他玩,家里有台十几寸的电视,他们就把风扇开到最大,盘腿坐在床上看电视。那个时候数字电视都不太流行,频道都没几个,再加上电视本身年久老化,只有新闻频道和体育频道还勉强能看,小孩对新闻没大有兴趣,他们自然选择了体育频道。
那个时候世界杯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即使是中午也在回放凌晨的比赛。苏辰清晰的记得他看的第一场比赛,巴西vs喀麦隆,那个时候巴西是夺冠大热门(又有谁能想到后来的1-7呢),内马尔风头正劲,也许是足球划过的弧线太过美丽,又或是足球王国的氛围太过火热,苏辰和他的朋友们深深的喜爱上了这项运动,不过他们并不支持同一支队伍,有的因为梅西而爱上阿根廷,有的因完美的团队配合成为了德意志战车的死忠。
那个夏天,苏辰和他的伙伴们在坑坑洼洼的交警队大院里踢了一场又一场的球赛。
转眼间来到了冬天,苏辰因为自身健康状况不好,得了严重的感冒,住进了医院。一开始在病房里,苏辰近乎抑郁,他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
有一天,他在平板上看到了一个动画,是海贼王特别剧场,他觉的这动漫画风有点意思,主角还是橡胶,于是他准备从第一集开始看起,也算有了个消磨时间的方法。
他看到一个穿红马甲人字拖戴草帽的少年面对无垠的大海喊出自己的野心,面对世人的嘲笑仍笑嘻嘻的坚定自己那看似不可能的梦想。
苏辰心中一动,觉得自己也该找个梦想。他决定当个足球运动员。
但他还是太理想主义了,把梦想想的太简单。
父母害怕他身体遭不住,禁止他踢球,他就躲着他们踢,甚至不敢带着汗回家。学校里要写理想贺卡,他认真的写下“我要成为像内马尔,罗纳尔多,梅西,C罗那样的球员,带领中国队冲进世界杯。”
他也曾和别人说过自己的足球梦,结果可想而知,大人们不会在孩子面前否认他们的梦想,只会把他当做小孩子说的胡话在茶余饭后充当个笑料,有些人自视年岁已高,却忘了自己也曾当过孩子。
学校举行了足球比赛,但父母并不同意他参加,即使他是班上技术最好的。他也不怪父母,他明白如果他的身体健康的话,父母会支持他的。他心想到初中毕业,他的身体肯定会痊愈。哈哈,多么可笑的想法。
上初中以后,学校不允许踢足球。他就放假的时候骑着自行车去好几公里外的大学操场上踢,人并不很多,他只能练习任意球和一对一。初二时学校征召足球队,他想的很简单,等高中身体好了,直接从文化班转到体育班,他听他的表哥说过这种方式,所以他努力学习,为了考上当地的重点高中,为了自己的足球前途更加光明。
中考成绩出来后,他如愿以偿的考上了重高。他很高兴,却不知道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切将成为他人生的转折点。
去学校军训的前一天晚上,他突然发烧,到医院一查,初中慢慢养起来的身体又不行了。
苏辰绝望了,他明白这一养又是好几年,而什么足球梦,都已化为泡影。原来他从来都没有把握好一次机会,从来都没有靠近过他这么多年的野心。他开始摆烂,学习也不好好学,沉默寡言,每天在课堂上睡觉,球场上也总是力不从心。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高二下学期。
过了这么多年,苏辰家也搬离了那条街,住上了小区楼房。有一天他实在受不了,请了一天假,在家对着窗外发呆,他突然很想那条从小奔跑的街道,于是回到了那里。
从前的邻居依旧对他很热情,又是送吃的喝的,又是邀请他留下来吃饭。他差点哭了,要是什么都没变多好。他们还是在交警队大院里踢球,把下水道井盖当球门线,不小心踢到警车就抱球狂奔回家,他还是那个向往绿茵的少年。也想像路飞那样,想从窄窄的街头走向世界,家人朋友都坐在电视机前为他欢呼,而他在球场上飞奔,像童年那时在街上飞奔一样。
他没有做到。不过也该释怀了。
他的足球梦不幼稚,幼稚的是他。总想着水到渠成,自我感动,其实什么事都没做。
他自嘲的笑了笑,即使知道自己是一个理想主义的大鲨比,可从前的画面还是不停地浮现。
在一个夏日的傍晚,他和朋友一边吃着五块钱一碗的面条一边对着天边的落日神采飞扬的讨论自己的理想。
“我以后肯定能拿八个金球!”
“放屁!有我在你一个都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