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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东郊,新王村,村口。
一排巨大的泡桐栽种在村口,树身洁白,树冠高耸,风吹过伴随着“哗啦啦”叶浪翻滚的声音,空气中弥散着树叶青草的清新酸味,一群人聚在树下目不转睛盯着村口走来的三个人,老人们坐在凳子上停下手中正做的针线活,年轻小伙蹲在地上放下喝水的黑瓷碗,这些人一齐望着出现的三位外村人。
为首的男子一身官服提着朴刀,看样子是来查案。
身后左边跟着一位白衣女子,披麻素缟,黑色袖环,看样子家中有孝。
一老头跟在官服男子身后,腰挎红木大匣子,眉宇间难掩戾气,是个狠角色。
村口汇聚的人,是整个村子最大的情报机构,这些人是新王村的克格勃,这个村子的所有秘密他们了如指掌。
“老乡,打听一下,王水生家在哪里?”
“沿着村口土路直走,看见一棵老槐树后,东边柴门最破的那家。”一个小伙子回答。
三人准备走,陈沉又退回来问,“老乡们对薛钱钱的印象怎样?”
“王水生媳妇么。”
“本来活泼的很,失踪一次后回村变了个人似得。”
“被吓傻了。”
“诶,人没傻,外出在城里做工呢。”
陈沉点点头,薛钱钱失踪过一次,在制药所做工人,信息对得上。
“夫妻关系如何?”
“黏糊的。”
“生了个大胖小子,早都满地跑开口说话了。”
陈沉继续点头,夫妻恩爱,生育一个男孩,名叫王二虎。
“婆媳关系关系如何?”
“孝敬婆婆,婆婆慈爱,两人和睦。”
“婆婆对她可好,家里攒下的钱全给薛钱钱管。”
“不是吧,我咋记得俩人常闹矛盾。”
众人看着提出不同意见的小伙,那小伙咳嗽两声低下头。
这下出现自相矛盾的信息,陈沉记得薛钱钱的师父和制药所管事梁育森的口供都提起婆媳不睦,怎么村里人大多说婆媳和睦?有猫腻。
陈沉起身准备离开。
刚才提出婆媳不睦的年小伙子突然大声提醒,“在村子里,几位官人看到和自己长相一样的人,记得拔腿就跑,不然就没命!”
做针线活的老奶奶拿起鞋垫就抽小伙,旁边其他小伙也伸手拍提醒的小伙。
陈沉冒出一身冷汗,空气中本来清新的树叶酸涩味,好像变成了血液的腥味,泡桐树影婆娑好像变成了鬼影重重,树叶随风摩挲的声音,混淆了听力,让人将话语听不清晰。
“你刚说说什么?遇见长相一样的人?拔腿就跑?”
陈沉试图确认一边,那个小伙子却不再言语,似没说过那般话一样。
长相一样的人?没命了?拔腿就跑?
陈沉心中出现不好的预感,好像今天来对了地方,这个新王村里一定藏着极为重要的隐秘。
陈沉三人走向村子深处进发,突然,陈沉只觉身下影子方向突然变化,背后好像有强光闪过。
回头,一排巨大的泡桐栽种在村口,老人们坐在凳子上纳鞋底、织毛衣,有说有笑,年轻小伙蹲在端起黑瓷碗喝水,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你们刚才有没有感觉到脚下影子变化?”
“日头刚刚偏西,哪里照来强光?”石知玄抬头望天。
“没有。”赵茗蕙摇摇头。
“那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背后闪过一束强光?”
“被刚那句‘没命了’,吓到了?”石知玄扬起嘴角嘲笑陈沉胆小。
“陈总管,要不今日不查了?”赵茗蕙一脸关切。
是我疑神疑鬼了?陈沉收殓情绪,不再胡思乱想,“都走这儿了!查。”
三人走到村里路口老槐树下,东边有一家院子柴门中间破损,一个小孩手中拿着木剑充当大侠,在破门洞里钻进钻出,门洞上木头边缘锋利,呈刺状。这小孩儿钻来钻去看得人揪心。
“小盆友,别钻啦!小心头。”陈沉叫住小孩。
“你叫什么名字?”
“二虎子。”
“王二虎?”
“诶,你怎么知道?”王二虎后脑勺梳着小辫,随着奔跑晃晃悠悠,“爹爹,爹爹!有叔叔知道我的名字!”
院内房内钻出一精瘦男人,满脸皱纹,模样甚是苍老。
“来,虎子!”
陈沉见王二虎跑进院子,相隔距离应该听不见院外人说话。
王水生打开柴门出来,“几位官爷是……”
“你是王水生?”
男人搓着双手点点头,“我是王水生。”
“你媳妇是薛钱钱?”
“对对对,那娘们又闯祸了?官老爷们多多包涵啊,那娘们轴,有什么错我担着。”
“不,你媳妇走了。”
男人嘴巴微张,眉头皱起,“走哪儿了?”
陈沉压低声音,怕王二虎听到,“死了。”
“我媳妇死了?”
王水生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不断摇头,似是不相信。
“恐+10,惊+9”王水生头顶也没有立即产生悲伤的情绪提示。
院内,王二虎扔掉手里的木棍,大叫着跑进屋内。
“奶奶,奶奶!俺娘又死啦!俺娘又死啦!”
陈沉瞳孔地震。
赵茗蕙,石知玄,陈沉三人一脸惊异,面面相觑。
“死孩子,傻气十足,不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人怎么可能死两次呢?”
一个沙哑的声音,缓缓从屋内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