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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很难说,我以为你明白,那是一种美好的而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在心里在脑海里悄悄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果实酿成美酒,令人陶醉。长话短说,也得要从我的“才高八斗”说起。因为我的节俭,使得我有余额可以买书,两三周换上一本,周期刚刚好。语文练习册每一页的页脚处都推荐经典名著,我摘抄罗列,做成自己的书单。罗密欧不住校,但在这一点上和我臭味相投,经常跑到寝室去翻我枕头,目的是看看我又屯了什么好书。那天是一本《活着》,语文老师刚在课堂上讲过,罗密欧两眼放光,一定要带去教室,我嘱咐他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他上课看,两只眼睛盯着桌肚,庄严肃穆,如同在接受神圣的洗礼。等他抬头发现我,又看看老师,然后冲着我白眼一笑。下课后,他带着书来找我,问我说,他不懂余华为什么要在开头描写福贵儿他老爷蹲在村前屙屎的情节。我说不上话来,但觉得就该这么写,所以脸上表现得波澜不惊,但罗密欧非要我给个解释,或许是他认为我看的书比较多。我就又往回看,希望从整体上再梳理一遍行文,王相雨过来凑热闹,没看几句,我意识到我们的眼神都停留到了同一段文字——“我”打着手电赶夜路时,在一口池塘旁照到了两段赤裸的身体,一段压在另一段上面,我照着的时候两段身体纹丝不动,只是有一只手在大腿上轻轻搔痒,我赶紧熄灭手电离去——上,王相雨竖起一根食指点评我,表情微妙,说:“噢,陈当啊,原来你是这种人——切!”我回怼讲:“我关注点不在这里,而你却恰重此处,说明你才是这种人。你不说我都没注意!”本该我急的,但王急了,她不依,哭嚷着嗓子喊:“我不是!我不是!”不知为何,看着她手舞足蹈、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激起一种别样的涟漪。人生若只如初见,大抵就是这一面吧!
——看来是你追她……
对头,见色起意大概真和一见钟情是孪生兄弟,我只是看到了美丽的姑娘触发了爱美之心,但我没有考虑到她在班里会有那么出众,没考虑到美丽对于平庸究竟具有多大的杀伤力。谌唐是她老乡,他说他曾亲眼看见王和另一个男的在草堆里干那事,那天本是秋游,乡村教师组织大家一起爬山,王相雨腰马合一,身轻如燕,先行登上峰顶,一览众山小,遂振臂高呼道:“祖国母亲啊,我爱你!”谌唐说他突然来了一股劲头,化身无畏的攀登者,但登不登顶无所谓,有所谓的是想占个便宜,用同款pose喊一句:“丈母娘啊,我爱你!”但他气喘吁吁登上峰顶的时候,嗓子冒烟儿,喊不出来,眼角搜寻所至就看到王和那人在草窝里。李蔡问:“那男的谁啊?”谌唐说不认识。“能不能再讲讲细节?”“不能。”故事到此结束,像是用来编排别人的意淫
不久谣言不攻自破,因为谌唐说他一定要夺走王的初吻,李蔡咦咦相讥,谌唐反问那你喜欢谁?你笑我!李蔡说他喜欢胡老师那样的,胡老师是个体格粗壮,非常丰满的女人。谌唐又说:“过两天我就给王相雨表白!”李蔡鼓掌道:“牛啤牛啤!”
我心乱了,头脑一热,决定先下手为强,如果没有这些流言蜚语的助攻,我大概会把爱藏在心底,直到毕业。
于是我给她写了一封信——手机短信,虽然性质是情书,但用的是土味情话的模板:
你是毒药,渗入我的血液,穿透我的神经,控制我的大脑,
四月是残忍的一个月,你刺了我一箭,穿心而过,
那本是丘比特该干的,你却扇了他一大耳刮子,说,
这个人我预定了,前世便已是相好。
喂,你听到了嘛,你的手机已经被我监控,
现在限你三分钟内接受告白,否则,
将会自动发送信号摧毁该手机!
——怎么样,夫人她答应了吗?
没有,她把我的聊天记录公之于众了。隔天,她的好闺蜜吴悔来试探我:“你跟王相雨表白了?”“是啊。”我坦坦荡荡地说。吴听了后嫣然一笑,再不言表。我一直以为吴是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女生,经常看见她这样的笑,虽然感人,但确实难猜她当时的内心活动。她这回来探我口风,我还以为成了,没想到成了空中楼阁。
——想当年,俺也一样。她可以追着我打好几圈,可一旦捅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她却又将门栓上。
是的,她说我花心,“你就像一只小蜜蜂啊,身在花丛中,哪有不采蜜的哦?”当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深刻反省了一下,“花心”应该是指我所处的环境状态,而非某种形容词或者动宾短语。不像你,那时候我的头发还很旺盛,充分掩护着我的头顶,可以梳锅盖头,也可以梳蘑菇头,人又很小巧一只,还是蛮可爱的,哪个霸道的女孩子见了不想上手揪两把?我至少被三个女生拤过脸,“男人婆”张可风,“小天女”白杨,还有一个是动如浮萍、不知姓名的“老学姐”,每天站操场上做操的时候,她在我隔壁,场地有限,一个班只能站一排,女生在前男生在后,所以我每天都要仰望前面“老万”一米七八的后颈窝,即使隔着一米远,也如仰高山。“老学姐”在我旁边表现得古灵精怪,过几天就要找我瞎聊,当然我一句话都不搭理她,但是当我有一回从主席台上领奖状下来,她突然把我拦住,兴奋之余难以言表,揉了我的小脸。我懵了,就像一个老母亲看到自己孩子骄傲成绩后的亲昵行为,但我的父亲母亲从未如此亲热过。她还想抓我头发,我挣开了,免得把我薅成秃子。
王说的是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