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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娘啊,”我喊答应她,“要麻烦你劝劝我屋爸,叫他不要想太多。要是这事还没解决,他先倒下了,叫我们囊个弄?”
“听到没啊?”伯娘说,“注意个人身体,莫给陈当增加负担。”
爸并没有回应,我很不放心。问道:“爸,你还在吗?”
没有回应,我又问:“还在吗?爸!”
伯娘跟他说:“你回一句卅,陈当问你在不在?”
“哦,我在呀!”
说是没喝酒,但我却感觉父亲醉了一般。
“我是怕钱太多我们赔不起哦,我现在又赚不到钱,全指望你们,要是他们想动我房子的主意,我坚决不答应!等他们把我弄到桃子坝(监狱)去!”
我说:“爸,你糊涂了,不得坐牢,你又没犯法,没伤他没杀他,坐什么牢?法律也是讲道理的对不,但是人家帮我们做活哎,出了事,虽然人家不愿咱也不想,出点钱是难免的……”
“你说要是咱赔不起,我到时候只有学黄立勤那样——自我了结哦!”
我见老父越说越没谱,心下厌恶,震惊之于感到悲哀,因为我也曾在不经意间冒出这种想法来和世间纷扰做个了结,悲哀悲凉之余又怒其不争,正了嗓音道:“爸,那你听好咯,你要学黄立勤的话,到时候我看都不得去看你一眼,你该躺哪哈儿躺躺哈儿!”
父亲显然对我的回答感到震惊:“你是说那样我把你皮臊了,你不管我咯?”
“不(仅)是把我皮臊了,是我觉得如果你活这么大的岁数,遇到点挫折就想着自寻短见,那真是太窝囊了,丢的是整个陈家的脸!那黄立琴是何等人?贪赃公款走投无路羞愧求死,而你却是连判决书都还没下来便想着临阵脱逃!树叶子落下来怕把脑壳砸了,你是不是一辈子没有得罪过人?你如果学他了,我是没有你这样的爸的!”
爸哑火了,也许是我措辞使得太重,素华伯娘在一旁说:“真是呆子!说呆话哦!”
我明白她说的其实不是我,是我爸,我又说:“爸,你别被他们吓坏了啊,就算他们到家里来找你!你也不要躲,你就说你现在管不了事儿了,让他们来跟我说!”
爸仿佛改了口说:“我没怕他们!”
伯娘又说:“当,现在关键是如果要上法庭,你一定要回来,你说得清楚你跟大家讲清楚,让你屋爸上去说得清楚个屁呀!”
“是是,”我说,“爸,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不打官司解决不了了,我肯定会回来的!你现在该喝酒的喝酒,该吃饭的吃饭,就算没有见过大世面,现在也算见过了吧?咱讲理啊!咱不惹事也不怕事!”
“对咯,”伯娘说,“天塌了个有陈当他屋几娘们儿,你光担心有麼用卅?不如好好过我(你自己)的日子!”
又对我讲,她带着哭腔:“当啊,估计你们这次哎,十哪万也不多,比起我们那回要的钱少得多,挺一挺就过去了!”
虽然她是在劝我,是在体谅我,但我全然不感冒,因为只是普通电话,所以我丝毫没有收敛我夸张的疑惑表情。
苦难和苦难也是可以对比的吗?我不太肯定。但是十万这个数字对我目前来说,还是挺有压力的。就我所处的这个时代来说,有不少在校大学生认为毕业后赚够百万是比较简单的,而我是另一种极端的反例。一百万,以目前的薪资水平,忽略成长性,我大概得不吃不喝工作二十年,而十万,则是在两年内足以击垮我的一个数字,它意味着我得放弃任性消费,力求延迟满足,像西西弗斯推石上山一般工作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