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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黑云充斥着天空,水气狂躁,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雷声,小雨淅淅沥沥的洒向海滩,为这生与死的环境添加了一股诡异的气氛。“寻找掩体,躲避炮击!!”有人大喊。事实上,每一个冲锋的士兵无非就是活靶子,一声声的提醒是保持理智的最后希望。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活着,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回家。一名带着眼镜的士兵猫着腰在掩体之间小心穿梭,咬着牙关,神情严肃并一步步向前推进,这种情况虽然已经模拟过很多次了,但还是忍不住脚底打滑。水坑的出现让他分不清是地滑还是恐惧。从他下船起,就不断有人倒下,呻吟声和哀嚎声不断。有被弹片划伤的,有擦伤血流不止的,地面由沙黄向腥红转变他可都是历历在目。突然!他看见眼前的一幕让他头晕目眩,脚下一软跌倒下去,他用右手擦拭眼睛以便拂去沙子与灰尘,他伏在地面上清晰可见,在远处地上倒下的一名友军正在不断呼唤自己的名字——那是自己的亲生哥哥,哥哥腿部中了两枪便用双手压着伤口,看来伤的不轻而且双手已沾满了血液,他咬着牙关大喊:“别管我了,我走不了了!!”此时士兵心里是心如死灰的痛,据说人在绝望的时候会“回念”过去——士兵小时候家里的条件并不优越,父亲是个酒鬼且整天醉呼呼的,几乎每天都要打人,他与哥哥还有母亲早就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哥哥是最疼他的人,因为家庭经济拮据所以哥哥初中之后便放弃学业,之后百般周折后到部队打工,这一干便是十年。哥哥每月都会回家探望他,给他赚到仅够“吃饭”的英镑,虽然并不富裕,但他很欣慰有这样的哥哥他不后悔。直到战争前夕,哥哥还答应他战争结束后把自己欣赏的女孩儿介绍给他,“男人嘛,有了家庭才是爱”他哥哥亲口告诉他的.....想到此处他热泪盈眶,眼泪随着雨滴,如黄豆般大小从脸上划下,味道有一丝丝苦涩,牙齿紧咬嘴唇,此时唇层已经出血了,身体不禁颤抖。“后面有医疗兵!!”这一想法再次刺激着他闷疼的大脑,大脑因此嗡嗡作响。“前进!战场上只能前进不能退缩!!”这句话是将军告诉他的,他明白这个道理,枪炮声不断,他大呼几口充满沙尘的浑浊空气后把把枪系在腰间,向哥哥的方向拼命跑去,大步更迭双臂奋力的摆着,双脚在泥浆里打转,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快,比起国家里的话他似乎“自私,”但不过是人类间的“亲情”罢了。突然,因为踩到一只断臂而被摔得踉跄,眼镜片破了,左眼因进了点玻璃渣而出血,这种痛是刻骨铭心的痛,他可能因此而失明但是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到了哥哥后方他一边用双臂架起倒地的哥哥,一边看着不断冲锋的友军不断大喊呼救。此时哥哥依旧在大声怒斥他:“该死!你不要命了?你不怕被炮击?不要命的东西!!”他一声不吭的驾着哥哥的双臂往后挪,一步...两步...沙泥地被踩出一个又一个深而邃的皮鞋印。炮声依旧,震耳欲聋。可事与愿违,刚才发生的一幕都被德军狙击手看在眼里,自战争开始他已经数不清用这把Kar-98k杀过多盟军了这便是他的天职,德军有个传统——作为狙击手如果第一枪不是致命枪,队友便会前来救援所以这时再开枪可以一次击杀两名敌军。他始终奉行着这一点。可这次他的手发抖发颤很厉害且喉结异常上下滚动,有几次都差点按下扳机,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次会难以下手,“战争让人们变成机器,是恶魔来人间收割。”旁边的机枪手不断催促他开枪,豆点大的汗珠滴到手背上,狙击手终于稳住心情,大口呼吸后平稳呼吸,接着他亲吻了一下十字架随后默念到:“上帝保佑!上帝保佑!”随后闭上一只眼睛......雨下的越来越大,“哗哗”声充斥着耳膜,短短两百米的距离在此时却显得如此望而却步,可能是拖着一个人的缘故吧。哥哥抬起头望着自己的弟弟,上次这样已经是五年前自己喝醉让弟弟操碎了心,想到此处心中不禁一股敬意油然而生!!不知怎的,弟弟的身体突然剧烈晃动了几下幅度很大,哥哥亲眼看着两颗子弹击穿他的左胸,在被击穿的瞬间,一股鲜血渗透了军装。两小股腥味很重的鲜血随着压力喷出,应该是致命伤。这种痛足以在几秒钟之内杀死一个人。弟弟用手捂住伤口,再也无力走动,他只是觉得胸口很热,喉咙里似乎有血在沸腾.....跪在哥哥面前用口齿不清,满是血色的嘴唇说:“如果可以..请照顾好母亲..告诉.她..我爱她....原谅我....原谅我....这是最后一次了....”说完便重重的砸在了血泊中,溅出的鲜血早与雨水混为一体。哥哥拼命的大吼着,脸上早已分不清哪是泪那是雨了,没人在乎他。海滩上一片狼藉,残肢断臂的情况比比皆是,头颅掉落也司空见惯。有些士兵则更是倒尽了大霉,倒地流血休克而死,他的哀嚎根本就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不经意间,荆棘网旁还夹着一个头颅,那头颅上不仅沾满了血液,脖子下方还连接着残缺不全脊椎,死相极其的惨,鼻梁骨暴露在空气中,牙齿散落在附近各处,舌头已经血肉模糊,面目狰狞而且眼眶挣得很大死不瞑目,深邃的眼眶中嵌着无尽的恐惧和迷茫,头盔还紧紧戴在头上毫不脱落。我想,肉体的摧残也不过如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