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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一中报道的日子，姜溶月坐在掉漆的书桌前，正专心整理物品。
她把打暑假工和兼职赚来的一万二绑好，小心翼翼装进书包。
“姜溶月，出来。”
母亲周燕的声音响起，姜溶月赶忙放下书包，快步走向客厅。
“妈？”
“这桌上是给你的学费和这个月的伙食费，赔钱货，读这么多书，以后还不是别人家。”
“像你一样，初中就辍学去市里打工，不用麻烦家里，多好，等你打工了，记得把我养你的钱还我。”
周燕的眼神目不转睛盯着电视里的苦情剧，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姜溶月的弟弟姜洲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打游戏，嘴里还不时爆几句脏话。
姜溶月唯唯诺诺地拿走了茶几上的钱。
一百人民币，学费都不够交的。
她懒得说什么，不仅争取不到伙食费，还会挨顿骂。
兜里的老人机突然响了，是姜溶清打来的。
“小月，今晚先来家住，明天去学校容易点。”
“好，妈，让我去她那里住一晚，明天好去学校。”
“去吧，两个赔钱货，省得我做晚饭和早饭了。”
周燕一脸不屑，姜溶月如释重负，拿起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家了。
那步伐，分明是欢悦的。
到了公交站，她掏出零钱，瘦小的身躯吃力地提着行李。
长期营养不良让姜溶月的头发显得有些枯黄，如一片夏末的叶落入人流。
上了城乡公交，落日的余晖点亮了她深棕色的双眼，化为澄澈中的一抹金色。
马尾随着车的颠簸轻轻摇曳，自己剪的空气刘海恰如其分地鹅蛋脸旁悠悠晃晃。
如墨的柳叶眉下，是熠熠生辉的桃花眼，小翘鼻尖和脸颊因行李太多而抹上淡淡绯色。
她的唇厚度刚好，为脸上添了些许童稚，唯一的不足，是营养跟不上而缺了血色。
坐了差不多一小时的公交，姜溶月刚下车，就见姜溶清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
她像一只轻盈的飞鸟，行李仿佛化成羽翼，扑入的怀中。
“，好久不见。”
姜溶月的声音有些哽咽，从小到大，每当挨父亲打，姜溶清总会挺身，如同盾牌，庇护她。
事后，她抹着泪帮上药，触目惊心的鞭痕在少女背上蔓延。
“，你再挡着，父亲会把你打死的。”
“不挡，你这小身板可挺不住。”
从那一刻开始，姜溶月就暗暗发誓，一定要用知识改变命运，带着逃离重男轻女的桎梏。
姜溶清接过行李，带着姜溶月坐了地铁。
这是她第一次坐地铁。
像是被怪物吞入腹中，在“肠道”里快速穿行。
姜溶清带着她到了一间五十平米的出租屋，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
“谢谢。”
姜溶月有些局促地将背包放在椅子上。
姜溶清把行李放下来后，从卧室衣柜中拿出三套崭新衣裤，递给她。
“给你吧，刚好穿不下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姜溶清不想让妹妹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你对我真好。”
她的鼻子有些酸，姜溶清又拿出了新书包，往里面装满了大牌护肤品和化妆品。
“你可别拒绝哦，可以不化妆，但不能不护肤呢，你还在爱美的年纪。”
“哦对了，这些钱你拿着。”
姜溶清往她的银行卡上打了二十万，看着自己仅剩三千的余额，笑着说：
“小月，这些东西你拿着，可赚了很多钱呢，这点不算什么。”
“也算是弥补青春的空缺了，答应，考上好一点的大学。”
姜溶月紧紧抱住姜溶清，二人相拥而泣，十年来的憋屈化成泪水，撒在的衣领上。
哭到声嘶，哭到瘫软，又相视一笑。
“我一定会努力学习，以后找了好工作，让跟我享清福。”
“好好，可指望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