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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筏在琉璃般的河面上缓缓移动，渐渐的，河面上飘起了雾气。
少年看着少女划小筏的动作，仍在心中画一个大大的问号。
刚刚，他们相互凝望时，当他悄悄地把手按在鲛泪之枪上，想杀死她时，她说话了：“你知道何玉衡吗？”
何玉衡？他在一部古书里看到过这个名字，她说的何玉衡是这个何玉衡吗？
“知道。”
她的眼睛一亮：“她在哪里？她好久没回来了，我等了她好久。我从小就和玉衡阿姨生活在一起，她教我用基因编辑技术改良油菜的性状，培育出了这一片适应褐芜高原恶劣环境的油菜。”
“我可以告诉你何玉衡在哪里，但前提是，我想看看这一片油菜。”
在她的示意下，他走到小筏上。然后，小筏在琉璃般的河面上缓缓移动。
雾气越来越浓。这是恒星的强热把河水蒸发的缘故。
在雾气中，他逐渐辩识不出摆渡女的面部轮廓。
“你叫什么名字？”
他面对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突然，他脸上的肌肉变得狰狞，后来又慢慢松弛下来。
“唐赤汐。”
他拧紧了拳头，后来又缓缓松开：“你的名字呢？”
隔着朦胧的雾气，“何北辰”三个字缓缓飘来。
“嘭”的一声，小筏靠在了河的彼岸。何北辰轻轻走下小筏，理了理有点发皱的黄裙子，向那片油菜花走去。唐赤汐紧随其后。
何北辰拨开繁茂的油菜花，一条泥土小径出现在眼前。
他们沿着小径走，两旁是葳蕤的金色油菜花。最终，他们在一座瓦房子门前停下。
门原本的红色已经淡褪，似乎有点禁不起何北辰的猛然一推。
“进来喝点茶吧。”
唐赤汐观察着瓦房子里的摆设。中间是一张棕红色圆木桌，两个棕红色圆木凳隔着桌子相对，桌上放着茶具，墙角放置着两张床。
唐赤汐漫不经心地看了放床的角落一眼，就坐在一个凳子上，悠闲地看何北辰沏茶。
“这是油菜花茶。”何北辰将茶杯递给唐赤汐的一瞬间，唐赤汐感觉到一把尖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吧，玉衡阿姨在哪里？”
唐赤汐浅浅一笑：“油菜花茶还没喝呢。”
尖刀上的力度又加了几分。
“在稻安学宫，你自会找到答案。”
“稻安学宫在哪儿？”
“顺着刚才那条河往下，可以到稻安城，稻安学宫就在稻安城。”
尖刀的力度消失了。
“你可以走了。”何北辰冷冷说道。
唐赤汐接过那杯油菜花茶，尝了几口，饮尽了，带着淡淡的笑，走过红色淡褪的木门，沿着小径离开。不一会儿，他略显单薄的背影隐没在万顷金黄色的油菜花中。
直到完全看不见唐赤汐，何北辰才小心翼翼地把红色淡褪的木门关上，搬来一个凳子把门抵住，蹑手蹑脚地走到放床的角落。
何北辰按了一下墙上的一块砖，床缓缓移动，露出床下的一个地道的入口。
何北辰钻入洞口，沿着地道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个实验室。
一些标本在福尔马林中静默；一些实验材料在实验仪器中发生着化学反应，或“咕嘟咕嘟”生成气体，或冒出白烟，或不断改变着形态。
何北辰掏出刚才的尖刀——一把解剖刀，放在实验台上。她打开了一个培养皿，用胶头滴管向里面滴加了几滴试剂。她把胶头滴管放在标签为“植物生长抑制剂”的广口瓶的瓶口上，盖上皿盖，把培养皿密封放入黄裙子的衣袋中，然后拿起了广口瓶边的一张照片。那是一个眼睛像夏日阳光一般明媚的女性的照片。
何北辰轻轻摩挲着照片，喃喃低语：“玉衡阿姨，你在稻安学宫吗？我很想你，我立马出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