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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不知何时已然遮蔽月光，下起了进入初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听说北方常年覆盖着如同羊毛毯一样洁白又厚实的雪层，但在南北交界的这里，雪夹杂着雨水落下，仅仅只是会使地面变得更加潮湿泥泞罢了。
一支又一支的雇佣军从围墙高耸的城镇北门出发，一边咒骂这天气，一边在金钱的驱使下摸黑把向前方的战场前进，即便如此，在围墙保护下的城镇，依旧如一颗齿轮般的继续运作禁夜的城规，战争唯一的影响或许也只是巡夜的守卫多上一些罢了。
“委托应该算是完成了吧，希望能卖个好价钱，”教堂对面小巷中一个穿着破烂的瘦小身影从角落中站起，拍了拍肩上落满的雪块，“这该死的鬼天气。”说着，收起摆放在一旁的几块木板，向着传闻中住着魔女，就连守卫也不敢过多停留的街道走去。
街上弥漫着雨水也冲刷不去的硫磺味道，就连鸟儿也不敢飞越，街道两侧搭建着粗糙破败的木质房屋，据说其中居住着三四十个炼金术师，但时常可以看见烂得不成样子的尸体被从其中拖出，所以具体有多少人谁也说不清楚。
“开门。”用破布蒙住脸庞，只露出一双深蓝色眼眸的那个瘦小身影站在街道最末尾的一间房屋前，似乎是想掩盖语气中的年少，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嗓音。
“啊啦，”愉快的招呼声伴随着木门转动发出张的吱嘎声响起，半开的门中探出一张女人的脸庞，其美丽的面容再加上阴暗的环境能让人轻易联想到魔女，深紫色的眼睛看见来者之后，精致的嘴角微微上扬，“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听说又有炼金术师死掉了，所以我来看看是不是你，不过也是，你应该不会蠢到被炼金术弄死，”瘦小的身影伸出手试着推开木门，木门却被什么东西卡住，只留出仅容一人侧身而过的通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欢整理。”
“你倒是变得更冷漠了呐，我记得你好像是去年这个时候离开的吧。”魔女坐回壁炉边，宽大的紫色长袍遮住了她美妙的身形，却也衬托出了其魔女的气质。
“说不定是因为天冷了吧。”蒙在脸上的破布被揭开，露出一张十六七岁的少年脸庞。
“真想念你在的日子啊，感觉你走之后杂物一下子就涌过来想把我淹没呢，”魔女说着，看向一旁的少年，“真希望有勇士能解救我于苦海之中呢。”
少年耸耸肩，说道：“抱歉，我已经找到活干了，虽然比不上你点石成金的利益，不过我倒还蛮喜欢的。”
“什么嘛，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我还以为你终于混不下去了想通要回来得嘞。”魔女翻了个白眼，拿起少年垒在一旁的木板，放到手中。
“虽然很感谢你收留我，不过那种做牛做马的生活我可过不下去。”少年自觉搬开椅子上的杂物，理出一块勉强能落脚的地方。
“画得很好嘛，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要不要给我画一幅。”魔女轻笑道。
“一位大人托我画下所有出入教堂后门的人，事成之后应该能赚上一笔。”
“真是一份可怕的工作啊，会被送上绞架的吧，”魔女评价道，“没有信仰的小鬼真可怕。”
“你才是最可能被火化的那个吧，魔女。”少年毫不留情的说到。
魔女翻了个白眼，“别叫我魔女，小鬼。”
“那也别叫我小鬼，芙兰。”少年冷眼说道。
“好吧好吧，”芙兰伸出细长的手指敲了敲下巴，“我记得是······杰克。”
“哼，”被称作杰克的少年抬起手闻了闻袖子，“我差不多该走了，要是染上硫磺味道会被人怀疑的。”
“我本来想把炼金术教给你的。”芙兰看着木板，可惜地说道。
“还是算了，”杰克将破布重新蒙上，“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生活。”
“真是无情啊。”芙兰随手扔出一把钥匙，被杰克抓在手中。
“走了。”杰克将钥匙塞进口袋里，向大门走去。
芙兰的目光移向壁炉中跳动的火苗，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声笑了出来。
手中木板上的魔女画像在炉火的火光中，露出慵懒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