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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东西在动…
我想睁开眼睛，眼皮搭着，没有睁开的迹象，我尝试转动眼球，它像是很久没用的齿轮，一转一顿，我想起一些事，泪水湿润着眼球，慢慢润开紧闭的眼皮，眼前是个模糊的黑影，我眨着眼睛，试图尽快看清，他走在我前面，全身被黑袍包裹着。金属碰撞的声音，从他宽大的袖子下传来，是一根铁链，铁链的另一头缠绕在我双手上，手心被拽出红印，当我意识到自己被拉着走时，浑浊的头脑慢慢清醒过来，随即脚底便传来阵阵疼痛，以及突然袭来的疲惫。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记得没停下来过，我走不动了，无力感似一阵酥麻从脚底向上攀爬全身，我重重的跪了下去，绷直的铁链拉停了前面还在行走的人。
“为什么停下。”这是冷漠责备的语气。
“没有鞋子，脚很疼。”
“鞋子是你丢的，不是吗。”
是的，鞋子是我自己扔的。我只好站起来，继续走。
铁链碰撞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四周尤为刺耳，这让我头疼，血液倒流让身体开始发抖，寒冷从手腕处的铁链似毒蛇般席卷全身。冷，太冷了。我缓慢的蜷缩蹲下。
铁链再次拉停了前面行走的人，他没有回头，平淡的说道：“为什么不继续。”
我明白，这是质问。
“没有衣服，太冷了。”
“衣服是你烧的，不是吗。”
是的，衣服是我自己烧掉的。我只好站起来，继续走。
远处传来水声，震烈轰鸣，可这声音又像是从耳边响起，如此之近。我看见一条河，它静谧流淌着，我们踏入水中，河流很浅，只到脚踝，它轻轻冲刷着我脚上的伤痕，从脚底传来阵阵暖意，驱散我原本的寒冷。
“这水真暖和。”我兀自说道。
“它没有温度。”
“是吗。”我并不在意。
“它叫什么名字。”
“时间长河。”
“你叫什么名字。”
“你知道的。”
我不再追问，继续走着。
河里跪伏着一个人，手腕上缠绕着铁链，走十二步就有这样一个人，脑子里窜过模糊的场景，我晃头，让这片段断掉，可心底的哀伤还是像坍缩的黑洞不断涌出，前面的人顿了顿，停下来。我顾不上询问他怎么会停下。力气像是突然被抽走。我捂着心脏跪了下去，连哭泣的劲都没有。身子弓了下去，匍伏在水里。
“放我走吧，求你。”
他转身，踏着水走到我面前。“不，不可以。”
我抬头，他长着和我一样的脸，我黑色的瞳孔里印出他冰种蓝的眼睛，他却盯着我身后。我知道他在看什么，那个…一直跟在身后…庞大的黑犬……
他低头看向我，单膝蹲下，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被封闭的铁圈锢住的手，他冰冷的手指慢慢拨开我缠绕着铁链的手。
铁链的源头。被我拽在手心。
不愿想起的记忆回巢。我跪坐原地，长长叹息。
“理智。”
“嗯。”
“继续走。”
他站起身，脱下鞋子递给我，是我之前扔掉的那双，我接过，穿上。
他解开黑袍递给我，是我曾烧掉衣服的碎片，我接过，穿上。
理智将我抛弃的一切都还给了我，包括他自己。我系好黑袍，水流印出我深蓝的眼睛，还有后面的黑犬。
我直视着它，“你该就在这儿。”它庞大的身躯趴了下去。
我转身，毅然走在现在的时间长河上，直至前方未来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