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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光线灰暗又狭窄的房间里,既潮湿又闷臭,唯一的光源,源于房间的中央的吊灯,而房间的中央却放着一个与环境格格不入的人体雕像,在雕像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穿沾满了泥土连衣裙瘦骨如柴的少女,少女的表情丰富,时而笑,时而哭,显得有些癫狂,拽在手中的美工刀在不经意间割破了少女的手心,腥红的血液沿着美工刀一滴一滴的滴落,可少女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雕像,直到房间的门被推开,这诡异的氛围才被打破
一个留着中长发的少年破门而入,急匆匆地走到少女的面前,拉起少女的手就要往外走,奋然不顾少女的手在滴血
“姬绛苓!我不来找你的话,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呆一辈子?”少年的声音里虽然冷冽,语气里却带着严肃和着急
而此刻少年也察觉到了少女的手被割破,少年并没有感到惊讶,仿佛已经习以为常,只是默默的拿出医药箱为少女包扎,少女也是低着头默不作声,直到少年开口说话,才打破了这份宁静
“姬绛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一天到晚玩失踪,突然来了兴致就呆在这个小房间里面刻着你的雕像,而且这都是第几回了,每次弄完你的雕像,总会带点伤回来。”
姬绛苓似乎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也察觉到了少年的复杂情绪,这才缓缓地抬起头,姬绛苓的脸色惨白,用着无辜又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片刻后又缓缓的开口说
“我一直以来追求的完美塑像就差一步就能完成了,可是缺少的那一步,我始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我到底还就不是一个天才,毕竟天才和疯子的区别就只是一步之遥,说不定我只是一个沉迷雕塑的疯子而已!”
姬墨渊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他拿着一条湿毛巾擦拭着姬绛苓裙子上和身上的泥,而姬绛苓拽紧了双手,白色的绷带渗出了一处殷红,可姬绛苓并不在乎手上的伤口崩裂,是天才也好,是疯子也罢,现在的姬绛苓只想全心全意地浸泡在雕塑的世界里,可明显眼前的少年是不允许的
“雕塑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比自己还重要吗?”少年的声音微颤,紧紧地握住姬绛苓拽紧的手,其实他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他就是不愿意接受,毕竟在姬绛苓眼里雕塑就是她的全世界
“哥…我知道你很担心我,可是当时对我来说是我唯一能做的,是我唯一的天赋,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姬绛苓声音有些哽咽,说完后便垂着头默不作声了
而这个少年是姬墨渊,是姬绛苓异父异母的哥哥,从小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就对姬绛苓关爱有加,在这个重组家庭里面,父母只在意天赋异禀的哥哥,并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平平无奇的妹妹,但是也就只有姬墨渊知道,自己眼前的妹妹,其实在雕塑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但是除了自己知道以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也就是在姬绛苓发现了自己的天赋之后,开始每天都泡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每日每夜的雕刻,感觉不到累,也感觉不到饥饿,仿佛进入了「心流」的状态,可是除了姬墨渊会在意这个所谓的妹妹以外,没有人会在意她,所以如果姬墨渊没有发现姬绛苓在这个房间里,就算姬绛苓在那个房间里,呆上个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没有人发现,这也是为什么姬绛苓脸色这么惨白,瘦骨如柴的原因
“你永远都是这么耀眼,我就像个跳梁小丑,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我都追不上你,爸妈眼里只有你这个骄傲的儿子,谁还记得身处黑暗里的我?”姬绛苓有气无力的声音越说越激动,姬绛苓一把甩开了姬墨渊的手,身体向后挪了挪,眼含着泪却透着怨恨
姬墨渊又何尝不知在这个家庭里,只有最耀眼的那颗星星才会被注意到,而其他的只会被故意忽略掉,可是姬绛苓又有什么错?自己又有什么错?只不过都是不想被忽略掉而已,可无论是姬墨渊,又或是姬绛苓,都只能忍气吞声
姬墨渊迈开脚走上前抱着姬绛苓,轻拍着姬绛苓的后背,仿佛在哄小孩,姬绛苓没有反抗,只是像个木棍一样站在那,姬墨渊柔声细语的呢喃着“苓苓辛苦了,我知道不能给你真正的父爱,但兄长如父,我可以代替他们弥补对你缺失的爱,这是我作为哥哥能做的,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你不要怨恨他们,一切有我”
“说实话,我真的很讨厌你,很讨厌,很讨厌……但是我不恨你,因为也就只有你对我好了,可是为什么你总是走的那么快,我真的追不上,我真的很想跟你一起站在阳光下并肩走着,我努力的想要吸引爸妈的注意,可到头来,因为你!我前功尽弃,可我真的恨不起来…我讨厌你…”姬绛苓带着哭腔说着
姬绛苓依偎在姬墨渊的怀里,一字一句的哭诉着心中的怨恨,本就饱含泪水的眼,终究是忍不住涌出了眼眶,而姬墨渊也只是耐着性子默默地安抚着,任凭姬绛苓任意的打骂自己,姬墨渊心中有苦却说不出,而姬绛苓本就没什么力气,哭过后,就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安安静静地靠在姬墨渊身上,很快姬绛苓双脚便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姬墨渊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姬绛苓
“休息一下吧,三天了”
姬绛苓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闭上了眼,姬墨渊把她抱回姬绛苓房间后,轻轻放到床上,看到姬绛苓睡觉后,姬墨渊便转身离开,就在关上门的时候小声嘟囔了一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出现过…”脸上的表情既复杂又纯粹,似笑非笑,随后便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