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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虫子篇 二(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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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一刻,他仿佛看见家里的天花板,那盏圆灯周围涂满纯白的漆面,不知从哪儿拂来凉意,也捎来往日的感觉——
  晨光射进窗户,微风摆弄着纱帘,他习惯在此时此刻睁眼,而睡在上铺的妹妹会稍晚一些。卧室的窗户很大,他喜欢把窗扇完全敞开,望见东边那座日月双峡,太阳像一面金色旗帜高高悬挂,有火烈鸟盘旋,迎来千秘之城新的一天。
  然而,那天的街道传来震颤,传来士兵们威武而沉痛的步伐。海滨广场上那座广播塔开启时伴有沙沙的电噪,透过密集的建筑群,响彻令人不安的重复警告:所有人类,立即前往各地广场集合!所有人类,立即前往各地广场集合!
  妹妹被吵醒了,她睁眼的同时也在抱怨。
  他隐隐听见客厅里的哭泣,那瞬间还以为是错觉。透过门缝,看见母亲坐在饭桌上掩面,而隔壁的陈叔坐在一边,背影亦是消沉。陈叔劝母亲随他一起,赶快收拾行李,带儿女逃离这座城市,但母亲不肯,因为父亲彻夜未归。陈叔叹气,说父亲很可能已经被士兵抓走。
  陈叔临走时,脸色十分无奈,站在门前对母亲说,“眼下这事态,说不好,会演变成一场针对我们的屠杀”。
  他、妹妹和母亲收拾好了行李,可父亲仍然没回来。一家子坐在客厅,忍受着街道上逐渐升温的暴动,孩童和妇女的哭喊从厨房、紧闭的两间卧室以及厕所的门后边渗进来,电视机只有哔哔的声响,随后,广播里的警告变成以鸣枪的方式表达。
  下午,彻底的混乱从海滨广场上一阵齐发的枪声开始。家门响起令人胆寒的凿门声,几名士兵拖着鼻青脸肿、满脸出血的陈叔闯进来,带头的士兵把母亲推倒,质问陈叔,“还有谁,你的同伙,快说!”士兵用枪托狠狠地叩击陈叔脑袋,又踩住陈叔的脖子,粗鲁的力道几乎将其拧断。
  “还......有两个......孩子.......”
  机械手臂突然戳出尖刀,士兵一步步走向母亲——
  要是一切都没发生,要是那堆破碎的灰坛......此刻,肉体和内心的疼痛正提醒他所经受的一切,满腔悲愤……
  他再次醒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醒来?他意识到这个问题,也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腹侧一片淤青,被踩踏过的右手稍微活动就会剧痛,鼻梁骨还是断掉的状态,口腔里的牙齿......舌头被之前飞出的碎牙割破,记得当时自己还咬到了舌头,所以,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都不打算开口说话。
  这间实验室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坐起来,左眼的神经阵痛不已,只能用右眼来环顾四周。
  不远处,那堆看起来像手提灯炉的实验器具——距离最近的一盏通过一根黑线连接他身处的玻璃瓶,炉心亮着明暗交替的淡淡蓝光,仿佛脉搏的跳动。
  他站起来,左手触摸瓶子的透明壁垒,触感就像灯罩一样,而顶部根本没有盖子,不知自己是怎么被关进来的,唯一的通道仅有拳头大小,用一根向上弯曲的黑管子怼住,管道通往瓶子旁边那座方形设备。
  他仰起头,能听到设备内部那些巨大风扇的转动声。
  开门的声音令他猝不及防。
  难以置信,来者竟是智慧大师。
  大师根本没有看向他,只是进入另一间房,不久后从里边走出来,已经卸下那件注满灵能的永动铠甲,换上紧密的实验服。大师把透明面罩戴上,乍一看同那些普通的科研工作者再无区别。对方朝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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