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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
过了很多年我才终于明白,我那千百次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勇气来源于先天的基因,更来源于此。
一张方正老旧掉漆的木桌,下面放着一盆没有火苗的红炭,红炭外层像挂了一层厚厚的霜,我的小主人秋岁在桌边练习字帖,我依偎在她的身旁,她时不时伸出手来抚摸一下我的头,时不时冲我喵喵两声,微笑的看着我,她的眼神和笑容让我恍惚,仿佛她也是一只猫。这样安逸的生活中,我习惯了倒头大睡。
这就是我童年的全部回忆。
我出生在嘉县武溪镇的一个小小村庄,它有个美丽的名字叫云彩山。在这个小小村落里,承载了我童年全部的温暖回忆。我的母亲是一只漂亮的大橘猫,父亲是一只黑猫,因为村里有人说黑猫不详,所以我的父亲一直在村里东躲XZ,靠着天生的捕猎技术和我母亲偶尔的投喂,才得以存活于世,幸而我没有完全遗传父亲,生下来就是一只四蹄踏雪的狸花,才免于被驱赶和遗弃,然而仍有一些碎嘴子骂我是不详之物生下的小杂种,四蹄踏雪就是不祥之兆,要将我打死,我那一直温顺的母亲惊慌失措,第一次咬破了主人家的手,我才幸免于难,而我的母亲则逃脱不了一顿毒打,主人家的老婆出面制止,因为她认为我母亲全身金黄的毛色是财运亨通的象征,会给他家带来好的财运,母亲才不至于被打死。
我出生的第二天,我的父亲就不知所踪,也许我和母亲的惨状吓跑了他,也许是死于觅食的途中,也许是安静的死在村里的某个角落,谁知道呢?也不会有人在意。
八月二十一日是个难忘的日子,它是我后来的小主人秋绥的生日,也是我和她初次相见的日子。我记得她扎着两只小辫子,穿着一身红色条纹衫,手里拿着一个红鸡蛋,蹦蹦跳跳的来到我身边,她看到我的瞬间双眼发出喜悦的光芒,一边欢呼一边俯下身子来摸我,她一边摸一边嘴里不住的赞叹,哇塞这只小猫咪好爱干净,四只小脚上都穿着白袜子呢。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人类的善意和夸赞。她迅速剥开红鸡蛋,把蛋黄掰碎了喂给我,我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之物,不禁欣喜若狂。接着她抱起了我,她身上有阳光晒过的味道,这个暖暖的味道让我感到放松,我的眼睛渐渐的睁不开,我竟然第一次见她就在她的怀里睡着了。主人家的老婆走出来对小女孩说,你喜欢它的话就送给你好了,小女孩不住的道谢,欢呼雀跃,跑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的外婆。于是,我有了新家,我全然不记得是怎样和母亲分开的,因为我全程在她的怀里睡着,就这样来到了村子的另一边。也许母亲也满意于将我交给她吧,也许她也有担心但更多的是无奈吧。
我知道这里距离我的母亲并不远,但我仍不愿意回去找她,在我的潜意识里,小女孩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而母亲的原生家庭并不接纳我,哪里接纳我哪里就是我的家。
在新家住了一段时间后,我才知道那天抱走我的小女孩名字叫秋绥,生于秋天平安顺遂的意思。
来到这里的大部分时间,方桌、炭盆、秋绥的怀抱就是我的整个世界,秋绥的外婆偶尔会将捣碎的花生冲着牛奶粉喂给我,我的生活也如小主人的名字一样安稳顺遂。
天气回暖,秋绥家里孵化了一群小鸡,秋绥的外婆将这群小鸡视若掌中宝,每天精心的喂养,看我的眼神也逐渐变得警惕,秋绥则是一如既往的护着我。这一天中午,我正在厨房的灶台边午睡,却看见一只小鸡一歪一斜的朝着我走来,我嗅到了一丝美味,我的身体不自主的蜷缩起来,身子向后弓,猛地一扑抓起了它,它向前挣扎,我的双爪也往前一扑,小鸡竟一头扑进了水缸里,我惊慌失措,跑了门躲进了柴垛。秋绥没有午睡的习惯,一到中午就在外面玩,外公外婆都睡了,这是属于秋绥自己的玩乐时间。下午,随着厨房里外婆的一声尖叫,秋绥和外公都跑了进去,水缸里飘着一只淹死的小鸡。谁干的?外婆在发怒,秋绥一脸心疼的看着小鸡说:“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