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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儿走上湖边石滩，来到几块可以背靠的盘岩下，把仙妃放进一处浅水坑。旁边堆放着桉树枝。这条鱼即将产卵，不算太肥。
几日雨量频繁，山路积水成洼，普通木材根本没法燃烧，而耐湿的桦木又远在北方，生不起近火。老儿抛出三阳真火，淡蓝色的火种掉进材堆，只听到几声“滋啦”后，树枝即刻燃起。老儿嫌火势不够，于是拨开葫芦嘴，朝火焰中浇灌烈酒。火焰终于露出狰狞的面目。
“糟了。”老儿连连退后，原来真火蹦到了老儿长袍上，正以匪夷所思的快速扩张。老儿摁出手掌，施展妖帝诛佛诀，八寒地狱里的冰粒从掌心喷出，寒气飒飒。火焰褪去，长袍留下被灼烧的破损痕迹。
老儿撇一撇额前银丝——他向来披散头发——自嘲人老糊涂，倒错了酒。
果不其然，那堆树枝已经烧为灰烬，而真火仍不死心，在卵石滩上蔓延开来。燎原的气势毫不遮掩，所及之物化成了灰，甚至顽强的‘攀爬’那三块岩石，未能到顶，石头便逐一塌碎，像冰川沉没入海。
真火仿佛找到了引线，形成几条火辣辣的舌头正伸向湖泊。老儿释放冰粒将其掐灭，又抬起另一只手，对准左侧的高坡，为受灾的桉树林裹上一层冬日的霜景。霜结不断在叶片上凝固，发出冻结时间的声音。老儿继续收拾残局。最后，望着遍地冰晶和空气中熏熏的浓烟，老儿捂住鼻子，呛了呛，回身对丫头耸耸肩，“再抓一只罢。”
“老儿，你为何会妖帝的招式？”丫头皱起了眉头，“这妖帝邪术，可是天地不容的，在天玄地界，可是要受死的。”
“丫头可别告老头的状。”老儿做了个嘘的手势，丝毫不惊慌，以玩笑的口吻道：“其实啊，那妖帝是老头的故友，与老头曾在蟠桃神树下饮过酒呢，相授过几招。”
你老儿和妖帝是故交？那个传说中永世只为复仇、把玉皇大帝的脑袋撸下来踩在玉皇殿上、最后元魂被三界共诛、化作乌有的青目女魔头？
“骗子，”丫头嘟道，“你又想编故事来骗我，本姑娘长大了，早不吃你这套。”
老儿淡笑着。“老头这把年纪，活了这么久，错交几个坏朋友，不稀奇的。”
“我说了不会上你当。还有，这种故事可不能随便乱说，那女魔头死得可惨，你呀，可别跟她沾上边儿，要不然......“丫头欲言又止，于心不忍道，“好吧，姑且就当你说的是真的，我替你保守这个秘密啦。”
从那一天起，万妖失去了属于它们的帝。曾誓死追随的信徒们哀痛万分，于是镌刻出主子的模样，将其矗立于夜墟的戈壁上。
妖帝的石雕在深红的天空下尽享哀荣。
“怎么，丫头想听听老头的陈年旧事？这次破个例，说说无妨，不过啊，是有条件的。”
自那以后，妖族匹敌满天神佛的岁月便一去不返了。
“呸，”丫头啐道，“上次你说乌骨山上有鬼，结果还不是你扮的，事后也不道歉，你欠本姑娘的还没还呢，哼。”
“以前丫头还小，”老儿好言解释道，“如今丫头长大了。老头不会再骗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