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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空传音，对灰胡子来说不算新鲜事。
当他和萨提被囚禁在塞壬的瞳孔里那座轮转魔狱，女妖那歇斯底里尖锐的嘲笑声无休无止，哪怕是睡眠也会回荡在噩梦中就连惊醒的一刹那也不会被打断，一段最为美妙动听的曲调要是永无止境的听下去简直令人抓狂，他眼睁睁看着船员们一个接一个、跟着无休止嚎叫，临死前陷入张牙舞爪地癫狂。
他经受过一种残忍的手段，即便意志不屈的受刑者也会在三天之内精神崩溃，那就是将其捆绑，使其躺下，让一滴滴小水滴持续不断的滴在那人额头上，如此简单。而倘若是进攻一座易守难攻的要塞，就改为每隔一会儿敲一次振聋发聩的洪钟，三天后要塞里的领主一定会两眼发昏，对敌人恨之入骨。
白僧低垂着头，脸上浮现出灰胡子从未见过的恭敬，但他绝对不值得对方做出这副举止。
白僧在倾听着某人的话语，那声音只在其脑海中显现，灰胡子肯定了这一点，十分肯定，就连守在洞口旁的那两名白僧随从也在倾听着，其中一个还做作的卖力点头，不需要猜，九命童姥一定用某种奇怪的方式注视着这里正发生的一切。
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那具尸体，灵能之刃的柄端在那片刀冢上格外的不起眼，但还是可以从那团簇拥中瞧见它。
灰胡子看了看身旁的女孩，背着自己老爹偷偷跑出来，估计十六岁还没到，她显然受了不少惊吓，她的左手在微微颤抖，于是佯装镇定的放进裤兜里，这情有可原，不管平时嘴上如何要强，当子弹真的在别人后脑门开了个洞、亲眼看到利刃戳穿活人的内脏那一刻到来，平生第一次嘛，就连那些勇敢的小伙子也有两腿发软、甚至是尿裤子的情况。
就凭女孩的背景，她是绝对安全的，灰胡子也肯定了这一点，毕竟他可没听说过，有谁胆敢同海上帝皇“灾害”发生正面冲突。那个和邪恶神明达成契约得以永生不死、秘闻中的双性人，将海底火山喷薄的岩浆收入囊中、将风暴含在嘴里，徒手摆弄霹雳，萨提曾说过这个癖好怪诞的不死变态有一片方圆百里的后花园，那里寸草不生，遍地涂炭，尽是从天而降、绽放的‘雷骨朵’。他能从虚空中调遣暗物质凝聚而成的力量，赋予自然界五行所属的任意物质，从而使其拥有会呼吸的生命，再将其‘嫁接’入手下们的身体里，于是他拥有无数名火焰使者，扫荡陆地的雷霆军团，还有天空岛屿群落组成的目空一切的巨大舰队。
“很遗憾，”白僧对灰胡子说，“童姥的意思是，那人还不能死。”
“可他显然死掉了。”灰胡子说。
白僧摇了摇头。
“‘灾害’能让火焰之灵钻进死人的身体，”灰胡子说，“但就连他，也没法让死人带着记忆活过来。”
“童姥可以做到。”白僧微微的笑了，示意身后那两名随从去处理那边的死尸。
“就算你家主子有天大的本事，能让人起死回生，但眼下我们杀死了那个人，按照规矩，只要我们杀了他，我们也就可以安全离开，”灰胡子顿了顿，继续说，“大人，您会信守约定的？”
“当然。”白僧淡淡道，“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伸出手做了个“请回”的手势。
“那就好，生意达成，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我保证，在大人您的眼里，下次我们来的时候，我们还会是贱命一条、但信守规矩的海盗，”灰胡子弯下身子，鞠了个别扭的躬，接着转向那两名随从，他们已将死者连同背上的刀剑和血肉里的弹丸一齐装回聚魂棺，手里拿着符箓，正将封起盖子。
灰胡子边走过去，边说道，“慢着慢着，我还有东西落在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