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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邙又想甩他一巴掌,无奈手里提着水果和营养品,只得拿眼睛狠狠睕了他一眼,挣脱许波抓着他后领的手,横了横心似的,挺着胸走到了病房门口。
敲开房门,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把两人迎了进去,却是一间设施齐全的单人病房,胡小霞手里拿着一本《词选》,正斜卧在病床上翻看,上身穿一件天蓝色高领薄毛衣,头发从两鬓散乱地垂在胸前,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下身被一床白色的被子盖着,被子上凌乱地摆放着几张抄写过的硬板纸。
一见白邙,胡小霞一脸惊喜,又有些不知所措,非让他俩先出去等一会儿再进来,弄得两人很是尴尬,只得讪笑着退出门去,等了近二十分钟,才见她拉开房门,微笑着站在门口迎接他俩。
此时,她显然经过一番梳洗,波浪发被两只发卡别在脑后,似一面黑色的瀑布披肩而下,脸上淡施脂粉,略带红晕,细长的眉毛下,眼波流动,嘴唇描了些浅色口红,嘴角微微上翘,似带微笑,高领毛衣外边套了一件乳白色长款收腰西服,下身的西裤与上衣同色,脚上的浅红色高跟鞋里隐约可见黑色的袜子,整个人显得端庄优雅而又有几分妩媚,全没有一丝病容。
等两人进了房间,各在一张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了,胡小霞轻声笑道:“没想到你两个会来,刚才有点不好意思。”
中年妇女分别给两人倒了杯开水,白邙连忙起身道谢,胡小霞道:“给你两个介绍下,这是我妈,自从我进医院,她就请了长假,一直服侍我。”又转向她母亲,先指着白邙,“妈,他两个都是我高中同学,这是白邙,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两个还在一个诗社里边呢!”
胡母打量着白邙,微笑道:“哦,个伙子长得蛮精神的嘛!”
胡小霞又指着许波,道:“这是许波,上次来看过我。”
胡母又哦了一声,胡小霞问许波:“哎,许波,你们不是要结婚的嘛,哪个时候,陈慧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许波忙笑道:“后天,她回她家忙去了,我来之前,还说让我代她问候你呢!”
胡小霞道:“呦,那我参加不了你们的婚礼哒,先前还说过要参加的呀,妈,一会儿你帮我去买一床蚕丝被送给他们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胡母答应了一声,只听胡小霞道:“嗨,好快,你都将为人夫了,感觉刚毕业没得好久一样,不过你两个在一起真的很好,有点‘女曰鸡鸣,士曰昧旦’、‘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意味儿。”
许波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们就是一起过日子,没想啷个多,无非就是性格还合得起,哪晓得啥子女曰士曰的哟。”
胡母插话道:“两个人一起过日子,就是要性格合得来,她成天就是诗啊词啊的,唉,真是愁得很!”说罢,一丝忧虑挂在了脸上。
白邙一直没有说话,眼睛斜看着桌面一张上胡小霞抄写的两首词,一首是冯延巳的鹊踏枝:
谁道闲情抛掷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
日日花前常病酒,敢辞镜里朱颜瘦。
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
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一首是刘彤的临江仙:
千里长安名利客,轻离轻散寻常。
难禁三月好风光。
满阶芳草绿,一片杏花香。
记得年时临上马,看人眼泪汪汪。
如今不忍更思量。
恨无千日酒,空断九回肠。
字迹略显无力,轻飘细软,又缺些规整,揣摸词中意韵,便可推知她在抄写时的心境和那种愁绪满怀,孤苦无奈的神态,想到她一个人困在病房里,虽有母亲陪同,到底难以排遣心中的苦闷,不由得对她多了些同情,可又感觉她似乎把整个身心都投入到了诗词之中,自己把自己禁锢在了诗词所渲染的气氛里,不免又有几分担忧,听了胡母的话,本想也劝她多与人聊聊天,或者出去散散心,又怕她产生误会,只好闷在那里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