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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住她的左侧脸颊,慢慢走离人群。我想叫住她,可我最终还是被懦弱击败了。
也是在当天几乎同一时间,她的父母和别人谈好了房子交易的事,原本准备明天就回到城里。
白虹的父母很快就驾车赶到了现场。
他们先是责备的语气说道:“这几年在城里不景气,你到乡下来也不让我省心!”说罢便赶忙拉着白虹上车。
在白虹上车的瞬间,她还是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有一丝怨恨与责备,还有一种我当时看不透的情绪。
那个眼神令我一生难忘,更令我没想到的是,那一面,竟成了自此往后二十年里我与她的唯一一面。
由于乡卫生院没有狂犬疫苗的注射资质,所以,在当晚,她与她的父母便提前驱车赶去城里。
没说一句话,她就这样与我告别了。
那轰轰向前的车声,乘载了我无数的愧疚。当我再去程方俊口中的那房子时,它的主人再也不是我想见的那个人了。它由空变实,而我的心却由实便空了。
后来听别的村民说,她及时接种了疫苗,并无大碍,只是那爪印,略有些深,变成了一处疤痕,也变成了我心中的疤痕。
因为这件事,恶犬,村东,捕蝉,都成为了我内心无法触碰的恐怖源头,我也退出了程方俊的捕蝉团。但正如我所说的,他是一个对目标及其执着的人。只记得整个夏天,他依旧在捕蝉,并且还在不断地壮大他的捕蝉团,而团员中,比他大比他小的孩子都有,却唯独没了我和白虹。
然而不同的是,他竟效仿学校,给他的捕蝉团时常放假。而那些天,他只同我一人玩耍,而且从来不和我提及与捕蝉相关的事。
在记忆里,那个夏天过的很快。
然而夏天的结束并不意味着一切的结束。
对于程方俊来说,他的捕蝉计划仍未结束。不知他在哪里获得的知识,他在秋、冬、春三季竟带领他的捕蝉团在细枝上和土里搜集蝉的卵或是幼虫。而大多数的时候,他们是不确定他们所搜集的是不是真正蝉的卵或幼虫。而可以确定的,那时的他真的对蝉恨到入骨的地步了。
而对于我来说,即使过了一夏,我心中的伤痕也并未恢复。那时的我真的对自己的懦弱恨到了入骨的地步了。
其实在孩提时代,令我快乐的事情有很多,我们捕过蝉,当然也捉过蝴蝶、蜜蜂、鱼、蜻蜓……至于怎么捉它们,已在我的记忆中模糊不清了,然而每次带头的人总是程方俊。
他也为此吃过不少苦,他总是说这是智慧的积累。他曾在捅蜜蜂窝时被蜜蜂咬过十余个包,也曾在捉鱼时掉入深水区……
在年少的我心中,他是无所不能的。他就是我年少的偶像,与白虹一样。没错,她也早是我的偶像了,尽管我与她的相处时间只是二十余年里的半天。
尽管孩提时光有那么一两件令我不愉快的事,而放眼我的整个人生,它确实是最自由快乐的那一段。
因此,快乐的时间重视短暂的,我马上又要步入新的阶段了。
记得又是一个夏季,应该是八月初。那日黄昏,父亲刚从田里干活回来,母亲也早早准备好饭菜来等他,我们一家三口围在餐桌旁闲谈。
“航呀,我们家轩逸是不是到了要上学的年纪呀!”母亲率先发问,并温柔的摸摸我的脑袋。
父亲看了看我,想了想说:“也对,我明天去刘校长那问问。”
当时我对学校这个词熟悉又陌生,只记得比我大一些的孩子都要去那里。而且他们比我懂得很多,甚至是比程方俊懂得多的。因此,我认为学校是一个可以让我获得知识的地方,而且有些,是我们在田间地里获得不到的。
而我对那些知识也有模糊的认知。在过节时,我们全家一些到城里去卖东西时,我总是可以挑选一两个玩具。而那些玩具中,有数字,有诗词,有英语,有音乐。
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母亲领着我去到学校旁的小店里为我买了书包以及一些文具。
而到了八月下旬,父亲便领着我去学校里报名,并交出去一沓钞票。
在后来的几天里,母亲向我介绍了学校以及在学校里要注意的一些事,比如“每天要很早起来”“每天晚上都要做作业”之类的。反正在我眼里,那些条条框框都是对自由的束缚,不过每次她和我谈起有关学校的事,眼神中总是充满期待。
很快,到了学前班开学的那天早上。我真的要向那段自由的时光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