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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在我上高三那年,母亲去世了,父亲哭得很仔细,几次晕厥过去。
母亲用她的勤劳和善良,养活我们十一姊妹,记忆中,母亲的双手很少停过,这双手胜过汉字与文明。
母亲的走,让父亲失去了精神依靠,尤其是母亲的手带走了日子中冗长而又真实的细节,母亲的这双手呀,曾是一家人安祥的动力设备,也是多次把父亲从政治的惊涛中打捞上来的一双粗糙而又不失温柔的手。
母亲这双粘着十一个孩子体温的手在儿女的眼中,永远是爱与道德的引擎。
父亲说只要母亲把手一交给现实,家中的黎明就从黑夜中开启,整个家就有了生气和希望。
为了让父亲从过度的悲伤中走出来,大多数儿女决定给父亲再找一双手,其间公然举手赞成的多。反对的兄弟姊妹也有,大哥大嫂就站在凳子上疾呼:老头子不要没虱子咬而去捉个虱子咬。
其实要找的这双手不需要太多的现实意义,只要能与父亲晚年牵手就可。大哥最终不得不接受,毕竟这是大多数儿女们的心愿,母亲离去一年后,父亲才决定做出接受新手的决定。
父亲与另一双手邂逅的时间是1991年。从此家中有了一位新的母亲,儿女们都叫她“妈妈”。
父亲也在手的招展中拉开了晚年的序幕,这晚年好比晚风,柔和含蓄、而又温煦高迈,徐徐的、习习的向亲情吹拂,向大山抚慰,在社会“人性食物链”的结构里迂回成和谐、展开成历史……
(1)
妈妈比父亲小十岁,由于没有生育过子女,她的手比我先前母亲的要白晳得多,只是不及母亲的流畅。
在所有的儿女中,大姐一直接受不了这双新手,很少开口叫她“妈妈”,大姐认为自己的年轮与她差不了多少圈数,更何况也从来没有受过这双新手的抚摸,所以也就不爱用“妈”这种称谓了。
大哥也觉得叫起来很不顺口,常用“你”字代替,这让父亲很失落,好在大哥意识到父亲的自留地与那片荒山还没有最终的指向和归宿,在大嫂的鼓励下好不容易才改过口来,称“妈妈”了。
说起大哥大嫂,两颗汉字便可见血——自私。大哥在十一姊妹中按年轮画圈应该属于老三,比他先来到世间的是两个姐姐,在六个弟兄中他才最大。大哥衣着整洁,好梳头,小木梳随身携带,头发很具纪律性,走向向后,有大江东去的浩然感觉。大哥个子较高,体形魁梧,打小便爱挺胸抬头的走正步。而大嫂呢,与大哥很具夫妻相,也长得高大。性格上很内向,但内心活动能因一些小事立马澎湃起来,好在爆发的能量辐射范围通常不大,几乎只对大哥产生威力。
大哥对父亲这桩再婚感到很不满意,从妈妈的三寸金莲的脚形来判断,就知道她是个好耍的人,大哥认为在后妈的挑选上父亲是凭一时感性认识,后妈只是样子好看,脸上的萝卜丝比其她中老年型号的妇女们少些罢了。大嫂也认为父亲该选个有劳力的人,私下抱怨父亲不该放弃那个大脚板妇女,仅凭大脚板那一身古铜般的本色就能判断她有使不完的劳力,这样也可以替儿女们分忧,而不是增加负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