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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与我当时都还在读书,自然轮不到我们发表建设性意见,我们只是建议得找个妈妈,一个善良的妈妈,大家庭需要这种情感的结构与框架。
在几个姐姐中,大姐极不同意父亲找了个年龄特征与她相差不多的女人做妈妈,大姐说要是与后妈走在一路,别人会还以为自己带了个姐姐,何况后妈象个爱啄梦脚(睡觉)的佛祖,会克夫的。这话刚出笼,就被二嫂暗示给大嫂,再由大嫂以春风又绿江南岸的速度传给三嫂,再由三嫂出来当炮筒,直接炮打司令部。气得父亲准备带着后妈一起流浪,幸亏四嫂前前后后的打比方,这才平息了一场关于老人再婚的激烈冲突。四嫂凭借她在嫂子们中的威信和那张刻薄的利嘴,很快便将公然敢与父亲唱对台戏的三嫂给制服了,初步实现了让三嫂也明白岁月不饶人,你我终要老和老人也需要爱情的道理。三嫂只得向父亲道歉,叫父亲不要把儿女的争吵记在心上,灶头上的碗儿哪有不撕角的浅显道理。
其实父亲曾经也只是口头上说不找后妈,说儿女们负担本来就过重。其实,他心里也是十分想找的。有一副春联父亲这样写道:迎春花快开,春光好射花蕊寒;报喜鸟就来,喜气能抓鸟羽暖。上联是:还要多久。
这就是我的父亲,知识份子的含蓄。父亲一生曾开除并恢复三次党籍,脸已成为苦海,心已成为文章,情已成为烈酒,爱已成为生态,人已成为晚年,梦已成为晚风……
记得是九一年春节,杜鹃花开得很开心的时候,父亲便以新郎倌的方式把后妈正式接到家中来的,当时好热闹,儿女们还督促他们喝了交杯酒。
这一年父亲六十又三。
自从人类有了相机,定格记忆便成为现实。父亲与后妈的结婚照总挂在房间最显眼的地方,照片很大,约等于一张人民日报。他们的脸带着开心的笑,尽管有点不太自然,但快门闭合的那一刹,他们至少感觉到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人。照片上,父亲系着领带,领带上夹着一枚金属装饰品,发出迷人的银白。父亲的头发显得很乌黑,其实是染了色的,乌黑到了极致便让父亲年轻着,怎么看也不象是个已牢牢逮住青春尾巴的人了;后妈圆胖的脸还有点桃红,梭梭头发,她的眼睛挺大,眸子里的高光富有成效的警醒着。
当时住在老家的大嫂与三嫂都看不顺眼这张照片,尤其是父母胸前的那两朵艳得很精神的大红花更让两个嫂子感到不好正确面对。三嫂对三哥说,你看他们老俩口哟,亲热得就象菜地里连在一起的蕃茄。这话让三哥好想笑,说,你怎么只会想到菜蔬什么的,这蕃茄也很好呀,至少算得上优良品质。大嫂曾经悄悄把这张合影转移到一个背光的角落,怕自己的大女儿看到,可是后来又在父亲的几声咳嗽中恢复到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