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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痛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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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A)
  父亲的感冒一直持续着,王嫂给他刮过痧,但还是流青鼻涕,四肢也无力。
  在父亲悄悄离开县城后,我们都往家打电话,但已被父亲拔掉了电话线。
  没几天,五嫂到了城里,她是来卖牛肉的,她的牛吃了别人打药的菜被毒死了。牛,是农村的动力系统,相当于四个主要劳动力。五嫂伤伤心心地哭,这下一个家失去了主要动力,五哥又远在广州打工,五嫂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有牛的时候不觉得牛无所谓,可是当没有它的时候,才想起牛的重要。我在农村生活多年,看到过牛死后的悲痛场景,那种难过远胜过爹娘的死,呼天抢地的嚎啕大哭,歇斯底里的呜咽悲怆,滚天拉地的碰头磕脑。也是呀,在这山区,一家人要是缺少了耕牛,就意味着缺少了不说话不计报酬而又不计生存质量与生存状态的现世活宝,这一由原始社会驯服下来的能适合老百姓任意支配的动力工程无异于一个农村家庭的力量象征。
  五嫂也想在田地里撒把农药,这样至少会毒死那些常来田间地头啄食粮食和菜叶的鸡。不料这件事被生病的父亲知道后便阻止了。
  牛,是赤脚医生筛子来帮忙剐的,那手法真有点游刃有余。
  四哥对五嫂说,这种牛肉不能卖,会有毒的,叫五嫂先在自己这里拿点钱回去,买一条小牛。四嫂还说,卖了也可以换点活钱,五弟家还有两个正在念书的孩子,需要这个的。
  四哥与四嫂争了起来,四哥说那叫亏心事。后来四嫂也觉得不妥,于是建议五嫂不卖牛的肚腑。
  我从五嫂的口中得知:父亲的身体还好,只是生了一点小感冒,看样子会没什么事的,自己临走时还去看望过父亲,父亲还吩咐她用夜壶拔肚子。提起夜壶拔肚子这事,我们就想笑,这是延续几千年的一种农村常使用的治病方法,就是用床下盛尿的空夜壶,先放入一张燃烧着的纸,把空气排出,然后及时地将壶口对应在病人的肚脐眼上,利用烧纸后夜壶的内外气压着作为吸引力,而把大张肚皮吸进去,说这样就可以把肚内的淤血与毒气全吸引出来,从而达到治病的目的。
  四哥笑了一下,说,父亲这样的老年人你我得小心侍候,既然没什么大病自己也就放心了。四嫂也在外药摊上给父亲开了许多西药,叫五嫂走时带回去。
  话说五嫂卖掉牛肉和牛皮回来,天就黑了,四嫂怎么也留不住她,她坚持要回去,说家里的母猪才下了一窝崽。
  四哥只得通知我用摩托车送她。
  我发现五嫂一直提着那个曾装农肥的塑料袋,鼓鼓的。原来是五嫂舍不得扔掉的牛的一块肝脏,说是回去用开水多煮煮,就能消毒,就能给两个孩子吃上一顿。我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劝五嫂扔掉,五嫂始终不肯,于是我只好说我买,这才被她极不情愿的扔掉了。
  我问五嫂,年的其它内脏是不是卖掉了?五嫂说没卖成,被四哥勒令我倒进垃圾桶了。我问,塑料袋里的是怎么回事?五嫂不好意思地说,看起来很新鲜,我就事物藏下了它。
  B)
  回到家,我们先去看病中的父亲。
  只见父亲躺在床上,面前还抱着一个黑黑的圆球,那正是治病的夜壶。我既想笑,又想哭,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医疗科技这么发达,然而在农村,这种古老的缺乏论证的近似于神话的魔具还在延续。
  父亲见我回来了,装着没病的样子,马上吩咐妈妈给我泡茶。
  父亲很苍老,日光灯的冷光罩在他的脸上,多了几分灰白,这灰白就象是老冬瓜上的一层白蜡。父亲在咯咯咯的笑,那笑与以前的很不一样,笑得有点松松垮垮,笑得有点零零乱乱,也笑得有干点瘪,很让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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