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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十八岁,二姐的世界终于种满了唯美的蓓蕾,这一年她出嫁了,嫁给了她自由选择的爱情。
年轻的姐夫那朴素的唯物观让他获得二姐的爱。
严格来说,亲人们大多反对这门亲事,因为姐夫打小就患有严重哮喘,爬坡上坎令他上气不接下气。父亲却并不反对,他主张婚姻自由。
婚姻好比齿轮:相吻残缺,带动生活。
然而,诸多的不幸遭遇如潮水般无情的向二姐迎面涌来,她快要崩溃了。然而就在精神濒临绝境的时候,她又看到了那些在花间采蜜的蜂儿,花粉其实并不是最好的味道,蜜蜂必须把花粉先吃进肚子里,然后再吐出来,这样才能生成甜蜜。
二姐还从田间地头努力的找到了安慰:是种子就必须得承受痛苦的压抑和无情的埋没,压抑与埋没,这是种子崛起的条件。
她暗暗发誓:只要生命还在,我就可以拥有思想的自由和无疆;只要一息尚存,我就可以深情的呼吸和心跳。是的,二姐,只要生命还在,只要挺住,一切都会迅速的成为过去,成为历史,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绝望是人生最大的破产,它才是人生最大的灾难。
C)
二姐的家,全是用信念建立起来的。
头三年(七几年),姐夫一直睡在床上,成天在长长短短、强强弱弱、扭扭曲曲、麻麻簌簌、凄凄怆怆的呻吟中度过。二姐给她讲故事,给她读些人物传记,鼓励他振作精神,勇敢的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
为了给姐夫治病,二姐卖掉家中一切可以变卖的东西,她住进了茅草屋,四壁是用篾编制成,暂时的可以蔽点风雨。记得有个深秋,狂风大作,把茅草屋盖掀走了,那一晚,又下大雨,二姐就只好用油纸盖在姐夫身上,而自己全身被雨湿透。“昨夜风高秋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二姐念着这首诗句,乐观的对姐夫说,我们并不算天下受苦的人,你看杜甫这样的伟人也不例外呀,他在这样的条件下还关心着天下苍生,“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逗得姐夫一阵苦笑。
姐夫的父亲,是个愚顽的老头子,成天游走在外,四处高呼着自己精编的口号而很少回家,即便回来,也是对二姐吵嚷,因为他有个嗜好,是个酒鬼,家中要是没酒,他就会摔打原本不多的几样东西,甚至于还大打出手。
然而,二姐还是很尊重他,二姐说,他毕竟是旧时代的产物,毕竟他的老伴走得早,毕竟是丈夫的爹。
在深厚的苦难中,二姐觉得,一切事物均可入情入理,善心是调和剂。
后来,老人公瘫痪了。要服侍一个长年卧床不起的病人,谈何容易,这不仅仅需要爱心,而且更需要真情与意志。二姐每天要为姐夫喂饭,还要给他洗屎尿,这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月半载,这种爱只有摒弃掉物欲世界中的招展,只有将人的意志凌驾于人性之上,才能够真正做到。
在姐夫养病期间,有人向二姐追求过,因为二姐至少说来是那个文盲时代的佼佼者,她有文化、有容貌、有气质。记得有一个中学老师,还亲自找过二姐,但她死活没答应,二姐说,她自从愿意嫁给姐夫,就注定要同时嫁给他人生的快乐与苦难,在爱情中,她信奉精神的路碑,而不是物质的马达,风雨牵手,患难与共。那位老师感动得永远在他的窗口向二姐的家门亮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