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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行刺 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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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里,三人急急寻了马匹,赶往陕西,这一路两千多里,昼夜不停,换马急行,第五日便到了真宁县寨子村,却并未发现景清家人到来。村人正忙与耕作,不知大祸即将临头,三人只得说了实情,叫村中乡民先躲藏起来。又四处寻访,有说听闻景清祖上在邠州,或许他家人到了那里,三人急忙赶去,这一耽搁,又过了几日。
  三人一路打听,到了邠州景河村,却见村子已然荒废多年,在村内查探一番,不见人影。几人心下茫然,猜测此处已然荒废,景清家人多半不会逃到此处。不觉间查探至村子东头,已到了泾河岸边,但见河水浑浊,淤淤向南流去。张掌柜叹道:“只道泾清渭浊,不料少雨时节,这一段河水还这般浑浊。耿公名清,多半有寄望泾河水清之意。”陈元玉道:“只怕更有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之意吧。”
  耿义道:“我曾到过两河交汇处,倒是见渭河水清、泾河水浊。”张掌柜道:“也是有的,要看是什么时节。不过无论谁清谁浊,泾渭总是分明。只是耿公,是清是浊,世人只怕看不分明了。”
  几人正说间,忽见河面上几具尸首从上游漂浮下来,身上多有刀剑新伤,几人情知不妙,赶紧沿河岸向上奔行。约莫飞奔了三、四里,但见河流折而向西,在河道拐角处的岸边,有一座破旧庙宇,规模甚小,只有一间大殿房舍,庙前带一个前廊,此时庙门半开,门上一块斑驳牌匾上书了“关圣庙”三个大字。
  庙前站了二十几人,其中有两人身穿官服,其余均着常服装束,众人聚在大门外面,各执武器,面向大门,作出戒备之势。那大门之内,站了一个三十几岁的青衣汉子,手持长剑,守住了大门。只见他胸前殷红,脸色苍白,显然已经受了伤。
  众人背对张掌柜三人,并未发现他们到来。三人赶紧匿在草丛中,偷偷向关圣庙观望。但见一名身穿青绿色锦绣官服的人叫道:“杨三哥,你已身受重伤,还能支撑多久?何必为不相干的人丢了性命。只要你现在出来,你我多年兄弟,念在往日的情分,今日之事,绝不追究,你大可自行离去。”那青衣汉子道:“杜顺兄弟,你既然还念着往昔情义,便放了他们离开,我杨老三也不让你为难,来日必定缚了自己,登门领罪。”
  杜顺道:“你这便是让兄弟为难,这些个都是逆贼,圣上钦令捉拿,如何放得?”杨老三冷笑道:“这些个都是忠臣烈子的家人,谁才是逆贼,你我却是明白。”
  此时,另一名身穿锦绣官服的人对杜顺道:“此人是逆贼同党,其罪当诛,千户大人何必好言与他。”说话之人,正是几日前在景清宅院门口见到的官员。
  张掌柜见了那官员,悄声道:“耿公家人在里面。”那官员既在此处,庙中定是景清的家人。多半他们沿河岸向北逃跑,不料河道转折向西,没了去路,情急之下,躲到了关圣庙中。
  耿义急道:“大哥,那怎么办?”他三人先前不过是想着通风报信,倒不曾想过和官府中人动手,况且锦衣卫人数众多,只怕讨不了好去。张掌柜沉吟着怎生有法相救,陈元玉低声道:“当家的,对付这些锦衣狗贼,也不用讲什么道义。我们突然出手,未必没有机会。”张掌柜一番思虑,别无相救之法,道:“好,我们伺机悄悄杀过去,大家把面蒙了,莫教锦衣卫认出我们。”
  此时杜顺听那官员这般一说,蹙眉道:“庞兄弟有所不知,这杨老三是武当派杨真人门下爱徒,是老神仙的徒孙,若是杀了他,便是得罪了老神仙,只怕不好交代。”他所说的杨真人,乃是武当派祖师张三丰的弟子杨善澄,此人与张三丰另外三徒卢秋云、周真德、刘古泉并称为“太和四仙”,在江湖上极具声望。至于他口中的老神仙,自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张三丰,乃是当世第一奇人,在世人眼中,便似神仙一般。朱棣当初发起靖难之役,在如此不利的形势下打败建文,夺得皇帝宝座,便认为是真武大帝保佑了他。张三丰既是当世奇人,又是奉真武大帝为祖师,朱棣自然十分敬重。初登帝位,便派人四处寻访他的下落,盼能得其指点一二。为此朱棣曾开过金口,说无论大小官员,见了武当弟子,务必好生相待。杨老三名叫杨文立,乃是武当派杨善澄的入室弟子,杜顺便颇有顾虑。
  被杜顺唤作“庞兄弟”的正是庞瑛,此人一直跟随于朱棣的心腹近臣纪纲。永乐初,纪纲掌锦衣卫,用庄敬、袁江、庞瑛、王谦、李春等为羽翼,其时庞瑛不过领锦衣卫副千户之职,但此人阴狠毒辣,办事利落,对纪纲又十分忠心,因此,深得纪纲喜爱,气势上自然比众千户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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