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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呕吐物般大量倾泻而出的血水濡湿了衣角，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随即传入杜宇的鼻腔中。
他定睛细看，昏暗而狭窄的空间中，尽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倒地躯体。
或许是因为曾经经历过末日光景的缘故吧，对于这般如地狱绘卷般的景象，杜宇不仅没有大惊失色，反而显现出一番疲惫不堪的平静神色。
但作为一个人类，来自生理本能的反应，才是更具影响力的因素。
当粘稠的血糊与清水般的血水相互混合，从他的胸膛中流出，缓缓划至腰间，留下数道深红色的血痕时，哪怕杜宇表现得再怎么波澜不惊，他的喉中还是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呕吐感，令他在血痕之上增添了一层色彩浑浊的恶臭液体。
“啊！！！”
在身处旧世界，那未曾遭遇世界末日的时代，有许多人会将他人的事情高高挂起，但当这些事情波及到自己时，却会表现出一番截然不同的态度。
当杜宇低头望去，直插在胸口的匕首顿时令他神情大变，不禁惊叫出声。
他的身体垂直地裂开，血液如果汁般从裂缝喷出，好似山间的清泉。
他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
在绝境之中，人往往会爆发出惊人的意志。
他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度，缓缓抬起因被麻痹感包裹的手臂，接着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覆盖在被刀刃割裂的伤口处，企图减缓血液流出的速度。
但仅此一次的触碰，他便因从伤口传来的、那钻心般的疼痛而痛不欲生，几欲昏死过去。
不过若要问他从这一次艰难的尝试中收获了什么，那么当然还是有的。
在他手掌紧紧覆盖的胸膛左侧，他感受到了一阵极具活力的心跳。
看起来，这柄匕首并没有直接贯穿他的心脏，而是惊险地擦肩而过。
当然，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无论是因心脏被贯穿而死，还是因失血过多而死，似乎都没有什么区别。
毕竟归根结底，从掌间传来的心跳，不过是在他陷入休克之前，心脏最后的回光返照罢了。
但对于杜宇来说，其间的意义似乎却大不相同。
不仅是因为他曾饱受心脏疾病之苦，隐隐约约间，他模糊不清的深层意识也在向他发出一丝异样的讯息，那是一种如同失而复得般的惊喜情绪，令他的心情为之一振。
不管怎样，时隔多年，他终于再次感受到了生的感觉——在濒死之际。
“哈哈哈哈哈！”
无数被搅碎的器官碎片混着深色的血液，伴随着他的笑声从喉中涌出，自嘴角落于身前。
命运最终还是与他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在他前往地狱前的弥留之时，令他短暂摆脱了病魔的束缚，得以回光返照。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死亡，但在此刻，他对于生的渴望，却前所未有地高涨。
“希望下一世，我的运气，能够比现在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