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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枫和萧寂那天上午从燕北出发,回到他老家的县城,之后在吃过午饭后,将在两个半小时后赶到他老家的村庄。
他们午饭是在县城的一家特色菜馆吃的,他们点了一个酸菜火锅,这是北方冬季至为通行的当家菜品,高档的菜肴只需要简单的烹调,酸菜火锅正是如此,上好的高汤,充足的烧肉、肉丸子、白肉,和这道菜的主角北方酸菜层层码好在铜火锅里,再加上鸡肉、粉条和猪排骨,当然在火锅上桌前红豆腐乳、韭菜花这两样调味珍品必须率先登场,以证明这道菜的正宗地道和细腻贴心。
司机是纯粹的海边人,他第一次品尝这道大菜,他的味蕾和胃口都得到了全面细腻的滋养。
萧寂说:“北方人因为地理和气候的原因,在冬季都会家家户户腌制酸菜,我们的酸菜和川蜀之地的酸菜不同,我们用的是百菜之祖的大白菜,我生长在农村,每家每户大量买白菜的场景每年秋末冬初都要呈现,可谓是最接地气的民间仪式。”
司机听得连连点头,却不发表意见,这正是他的精明之处。
江之枫也见识过农村腌制酸菜的场面,他说:“其实我们家是外来户,我母亲还是南方人,不过她在盐酸菜方面,手艺不凡,我小的时候,冬天几乎每一顿饭都会有酸菜。我母亲经常做酸菜丝炒土豆丝,我从未发现别人家做过这样的菜。”
萧寂说:“我这些年对烹饪之法深有心得,你说的酸菜丝炒土豆丝,也许我能够做一做,当然绝对不会有伯母所做的那样滋味醇厚,情深意长。烹饪,其实是最具感情色彩的仪式,我们会在每一道菜中体会到做菜人所寄托的感情。任何成功的菜肴,其灵魂都是感情的投放。”
江之枫对萧寂会有如此见解大感惊讶,他说:“当年目无下尘的萧寂,居然回归俗世,而且对烹饪之道有这样的认识,的确是需要感谢现实生活的洗礼。”
萧寂淡淡说:“每个人都是俗人,世俗会让俗人暴露得更彻底。饮食男女,无论打扮得多么光鲜亮丽,都逃避不了最现实的衣食住行。”
他们都没有提及苏雪诗,这是他们的刻意所为,往事如风,痴缠爱怨都会在风尘里迷失。
他们在下午三点钟左右到了江之枫老家,江之枫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老宅虽然破败,却有被人关照的迹象,至少没有成为杂草丛生的聊斋之地。
在院落外尚存积雪的角落里,他们发现了猛兽的脚印,江之枫陡然意识到这是狼的脚印。这种意识并非来自经验,而是生自意念。
“也许我的老宅已经成为野狼藏身的地方。”江之枫说,“我想这应该是狼的脚印。”
他们没有看到狼,这让江之枫有些失望。
江之枫和萧寂到了远落后山梁下,这里埋着他父母的骨灰,墓地里有着被人清扫过的痕迹,而且还有近期拜祭的纸灰。
萧寂说:“有人一直替你照看这二老的墓地,我猜这个人每年都会来拜祭。”
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想到了那个人是谁,但是他们也都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沉默。
北方,冬天的夜晚来得要早,在北风呼啸中,阴沉着心情的夕阳突然不见了,原野气象比任何时候都显得苍凉和辽远。
那辆宝马越野车驶离故园,在被夜幕追逐的公路上渐行渐远,最终与夜色一同成为寂寞的虚无。
“我这个年就在燕北过了,”江之枫的声音很辽远,很空虚,这在萧寂的记忆中形成了心有余悸的印象,“我好好见识一下你的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