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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孤独(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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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工作岗位的杨守礼,还是那么兢兢业业,基于多年培养出来的习惯,一方面是自律,另一方面是自强,虽说从小到大他没有遇到过重大挫折,但是参加工作以后,锻炼出来的抗打击能力,让他免于陷入自怨自艾的泥潭。被女人否定了自身的价值,更需要在事业上证明自己。在许州制药公司那些同事们眼中,他就是个死抠细节的工作狂,所以有时候他在工作中走神儿了,大家都以为他是干工作累的,就连手下的组员都没看出他的生活出现了重大变故。
  他是总部派来的内控系统筹建组组长,公司给他安排了单间宿舍。以前,在工作之余他总是带着组员们走街串巷寻找当地的小吃、美食,吃饭K歌每周至少两次,他外派这两年的工资基本都“吃光了”。现在他的行李箱里除了离婚证,还有离婚协议和银行卡,他查询过了,余额真的有100万。可是再也没有心情到外面吃吃喝喝了,他担心酒后话多,不小心说出自己现在也是“光棍儿”了,内心的挫败感无法向别人倾诉,令他感到心灵深处无可救药的孤独。
  杨守礼让助手给他报了个周六、周日上课的厨艺培训班,组员们都说他准备苦练厨艺,然后回沪上作个合格的家庭煮夫。周一到周五,他都是在公司食堂吃过晚饭后,到附近的一家健身房消磨时光,以前每天练字、看书、弹吉它,现在完全静不下心来,健身时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努力完成下一个动作上,不会去想杂七杂八的事情,所以健身成了他业余时间的主要活动,而且运动之后的疲劳对入睡有帮助,否则在床上辗转反侧更受折磨。可惜的是只练了一个月,就因为肌肉拉伤和滑膜炎被迫停止了。而且最近工作中整天盯着看各种报告、报表,下了班根本没心情看带字的东西,所以练字、看书都被排除了。男愁唱女愁浪,感觉很有道理,有时候吼几嗓子的确能排遣一下郁闷,杨守礼把以前弹古典吉它的琴弦换成纲弦,改练民谣吉它。也许真的是流年不利吧,刚入冬,他就得了场重感冒,吉它弹唱也没法儿练了,连续几天夜里躺在宿舍的床上辗转难眠。脑海里一直在复盘和朱文君相识、相恋、结婚、生女的全过程,留在记忆中的都是温馨美好的场景。要说有问题,就是他们的婚姻生活没有多少烟火气,朱文君几乎没要求他做过什么,或是实现什么目标。两人偶尔口角几句,从没升级到争吵的程度,主要都是因为杨守礼在工作中承受压力时情绪不稳定,朱文君心情不好时总是很沉默。回顾这十多年的相处,基于彼此的信任,好像他们很少牵挂对方,即使近两年聚少离多,他们平时也很少打电话、发短信,而是固定在每周六晚上7点和雯雯视频通话,孩子说完后,两口子再聊一聊各自的情况。现在想来两人的关系还是不够深入啊,他没能抹去前一个男人在她心里的印记,也许对朱文君来说,杨守礼就是一个备胎,一个长期使用的备胎。离婚对他造成的影响,从当头一棒变成了持续的闷痛。
  即使这样,他仍然坚持每天到公司上班,病愈之后的一天早上,杨守礼照着镜子,心里泛起了他非常鄙视的自怜,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看上去像五十多岁,头发花白、面色衰败。同事们纷纷安慰他:内控系统肯定能在年底前通过评估,不要太焦虑,看看你,头发都白了一大半儿。许州分公司的领导体恤同仁,安排专人带杨守礼找到当地一位老中医诊脉,开了些汤药,对于失眠的问题,老中医建议他早起,可以试试晚上九点睡,凌晨三点起,如果睡不着,还可以睡前喝一口药酒。杨守礼笃信传统文化,严格按医嘱执行,每天喝两袋中药汤,以步行方式健身,睡前喝药酒,入睡困难的情况有所缓解,不过还是睡不踏实,有时不到四点就醒,他按照老中医的嘱咐,醒了就起床,可是起床以后干什么呢?困惑了两天之后,他找到了解决办法。
  前一段时间,入睡困难时在脑子里胡思乱想,构思一部历史军事题材的小说。这几年看到《明朝那些事儿》在网上、实体书店中都取得了不俗的销量,杨守礼觉得自己作为历史系的高材生在这方面也应当有所建树。所以每天早起这3个小时,他开始动笔了,按照他设定的框架,历史背景取材于西晋末年,将门庶子李建业离家到西北从军,在军中逐步升迁,建立最初的班底。西北游牧部族经常袭扰边境地区,中原朝廷组织二十万大军,试图解决边患问题,但是深入草原、大漠后,补给线被切断,结果大败亏输。李建业在败局中把握机会占据一城,屯田扩军、收拢人才,发展成割据一方的朝廷重臣,在诸子夺嫡过程中左右逢源,在西北坐看中原混战,对外打击收编游牧部族,建立起强大的骑兵军团,然后借中原糜烂、人心思定之势横扫中原。这是一部场面恢弘的架空历史小说,以主人公问鼎之路为主线,穿插男主与各类女主的爱情线。杨守礼参加工作以后,从事的一直是文字工作,所以写小说上手很快,因为写作是出于爱好,所以不像网络写手那样追求码字速度,接近年底时写了10万字,他注册了瑞华中文网站的作者,开始在网站上连载小说。虽然因为更新速度慢,读者人数很少,但是在脑海里虚构主人公建功立业的精彩人生,可以说另类的YY支撑着杨守礼度过了两个月的孤独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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