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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六月二十六号回到厥州,之所以还能记住这个日子,是因为前一天见得牟妮,在河边的时候她感慨晚上要加班,因为她的报表在二十五号必须报出。我二十五号出发,从成都到厥州,火车走了十多个小时。
陈丽容扑上我的那一瞬,真切地表现出她对我的思念和渴望,随即,她的不满也开始从握紧的拳头上逐渐转移到了骨头里。后来,见到我给她买的香水和面霜,也仅看了一眼,假装出一星半点的满意。
“我觉得我都已经锈了。”她的话不像是从舌头和嘴唇等发音器官出来成的,而是牙齿与牙齿撞击的结果。
还有江露,我按设计好了的计划,在她确实不知情的时候情况下,站在了她面前。她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手足无措,也没有多少欣喜像陈丽容那般扑过来,在接过我送的唇膏时,也只是笑着说了句声谢谢,还是那种职场上的那种笑容,然后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沙发让我坐下。她给我泡了杯茶,就拿出认真工作的神情,等待我的汇报。
还真没什么给她汇报的,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公事上,外派片区的负责人都是直接归运销公司的一把手管,至于私事,又有什么给她说的呢。
一时没话,那就找话。成都热得不行,厥州还好。
是的,还好。
她去批文件了。
去成都还不到半年,好像半辈子。
嗯,不到半年。
我这么没话找话,她机械性地应着。有几次,我看出她是想要多说点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过了一会,她像从梦里走了出来,也没话找话了。她问我公司的副总们那边都去过了没有,实话实说,还真没去,来运销公司,她的办公室是我第一个推开的门。她说:“还是都去一下,反正来了也不用急着就走。”
我答应着,准备继续没话找话,把她圈进我的话题中时,她说要去开一个会,改天再说。
改天又会说什么呢?大概就是个托词。就像有人说改天一起坐坐,一般都不能当真而一直期待。
厥州似乎真的很凉,先去总经理那边,再去和另外的副总们全都打了一遍招呼后,生出了去找人喝酒的想法。我是在厥州出生长大的,虽然去南方后离开了四五年,但总归根在厥州,结果,我却一时连个一起出去喝酒的人都想不起来,后来,我居然想到了小二黑。我还是没去叫他,因为在想起他的时候,我要喝酒的想法随即泯灭。我还想到了吴冲,每当我想起他的时候,总要本能地排斥一下。
除了和陈丽容出去逛街,后来的几天,我都是窝在家里。陈丽容兑现了说的话,我大袋小袋地提了几趟,都是我的衣服,当然,她也践行了自己从鸡汤中学到的审美,所有的衣服,不是白的,便的黑的。
陈丽容还刻意强化自己女强人加贤妻的人设,所有的家务都不让我插手,我怀疑她又喝了一碗别的鸡汤,她在用行动告诉我在家和出门的不同,她在享受般做家务时,会时不时看我一眼,眼神分明是在说:“这次来了,就再不要去了。”
有几次,她还真把我给感染了,并让我生出一丝的动摇。去或者不去成都,其实对我来说都不是很要命的事。可是,要命的又是什么呢?我总是觉得在遥远的某个地方,有什么在等着我,但我不知道等我的到底是一棵树还是一堵墙,也不知道怎样去走近和得到。于是,我的神情又坚定起来。
陈丽容使出了杀手锏,不过,不是像对付王二坏时的那样,她的拇指和食指挨个揉捏着我体恤上装饰用的三粒纽扣,温情而又憧憬地说:“我们下一步是要个孩子。”
我同意她的想法,不过,我可能同意的只是造人的行为,并不包括生产和养育。我一把拉过她说:“这个没问题,这不我一来,就已经在努力了。”
陈丽容很顺从地紧挨着我坐下,掰着我的手指说:“那不走了?”
这个问题再次被她强调后,我一时无语。
后来的岁月中,我也好多次想起过这个场面。我知道,这个世界可能是真的存在爱情的,只是我从来都没爱上过陈丽容,她可能只是单纯地满足了我的生理需求。我不是一个很注重外貌的人,但陈丽容的相貌无论如何都不符合我的要求。我心里认可的是牟妮,只是眼前的人不是。我又想起了江露,她大约就是那种最适合做情人的吧。
我故意说:“古人都说了,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什么的,趁着年轻,多做些事,要不,以后我怎么有向儿子孙子吹嘘的素材和证据。”
陈丽容站起身,像是坐久了不舒服似的,伸展胳膊,还扭了几下腰,也就在这时,她还打了一个呵欠。事实上,她就坐下和我说了不多几句话,而且天色尚早,如果是在开阔处的话,还能看到晚霞。她到窗台边拿来抹布,在擦去我遗落在茶几上的烟灰时说:“是啊,人们还说了,距离产生美,可我的心总是悬着,还有啊,我们可能真的是在浪费这么年轻的时光。”
我又一次无语,想起和陈丽容在一起后的零零碎碎,又想到和她一起生活下去,可能还真不错。但是,心底里总有一根线在扯我,提醒着我的不甘心。我也想起了我的父母,他们最终散伙了,他们曾真的彼此付出过真情,享受过爱情。还有我想到了距离会产生美,如果这不是个谎言的话,那也一定是细节被距离给过滤,然而,它总是会有暴露在近距离的那一刻,有时甚至还是通过放大镜和显微镜的,于是,所谓的美便体无完肤,支离破碎。
陈丽容把抹布扔向窗台,但抹布没有如她所愿地落在窗台上,它碰了一下窗台,落到地上。她的电话就在这时响了,我起身去拣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