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开封府位于汴京城最繁华的东条子街上，往北靠着直通皇城的朱雀大街，往南通向汴京最繁华商家最多的东市。此刻衙门前正层层绕绕地站了三排兵，穿着斗篷，皂靴纷乱，混着雨声，愈发杂乱，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唐一坐在府衙对面的一座茶寮里，正悠悠然地搅着茶水。
倒茶的小厮站在隔壁桌，一面上着茶点一面跟客人扯闲天：“您说说这最近是怎么了，东京城是不是哪里破了风水了，前一阵儿内城状元街的的瞿家才出了事儿，从大爷到使唤的，人死了一个又一个，死山上的，死水里的，死女人身上的，啧啧啧，那叫一个惨。那案子还没破呢，今儿——”那小厮冲对面努了努嘴，“您可听说了没？衙门里头可也死人了——”
茶寮的伙计，除了倒茶上水，另一个职责便是天南海北地收些料，下在茶客的杯子里。否则，人人都为着解渴喝这一两杯茶水的，茶寮还拿什么挣钱呢。总是要人人凑一堆热火朝天地聊起来，那上好的茶叶、顶好的茶点，才卖得出去。
这会儿小伙计已经用着同样的套词点了好几桌的火，就着方才他说的那事，茶寮里头热热闹闹地讨论了起来。
有一个自称家里头有当差的青头小子站了出来，一脚踩在长凳上，兴兴然地说：“我听我那堂哥哥说，那里头起码死了这个数——”青头小子眼睛抡着开封府府门，神秘地伸出了五根手指，“而且啊——”他卖着关子，“不是正常的凶杀案——”
喝茶的老少都有，有的在听，有的嗤之以鼻，那青头小子倒也不在意，便继续说道：“您各位可也别不信，我堂哥哥在里头也是有腰牌的人物儿，这话照理我不该在这儿说，可不说出来，诸位恐怕觉着我小子说胡话——我可告诉各位，里头的大老爷，前儿就已经请了师傅设坛了，要捉妖呢——”
唐一听着，被茶水呛了一口。她为着行路方便，此刻做的是一身男儿打扮，于是便粗了嗓子道：“照小哥这么说，杀人的是妖怪？”
那青头小子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个捧哏，高兴坏了，答话道：“哎，可不是呢！您可知道那死的几个衙役，脏腑溃烂，四肢丢失，那能是人干出来的？”
唐一挑了挑嘴角，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小哥可听说了前一阵儿棺材行死人的事？”
那青头小子愣了愣，“那事儿不早破了吗？棺材店的老板杀的人。”他似乎很是不解，刚说衙门死人的案子，怎么又绕到这上头来了。
旁边有人搭着声：“那柳福来棺材铺的老板，也是黑了心肠了，为了点子结款，生杀了两个人！还假模假式地报官，贼喊捉贼！要不是大老爷明断，可就让他跑了——要说这柳福来棺材铺，也是百年老店了，可惜、可惜哟——”
唐一嚼着茶沫子，心道：可惜什么？可惜你往后没地儿买棺材了？她感到好笑地摇了摇头，抬眼看了看开封府衙，那上头氤氲着的黑气，可是越来越浓烈了。隔着一条街，唐一都觉着呛头。
“那棺材店老板听说秋后就要处斩了？”又有人问。
茶寮伙计正好经过，接话道：“客官的信儿可又接得晚了——原本是定了秋后处斩，但这棺材铺老板没什么福气，监子里关了不到半个月，就一命呜呼了。”
方才搭腔的人又故作痛心地摇了摇头：“可惜、可惜哟，若是命大的，秋斩前能躲过圣上朱笔勾圈，还能多偷个一年半载的，可惜、可惜哟——”
唐一听完这一遭，站起身来，扔了几个铜板在桌上，然后背箫持剑，一脸冷漠地离开了茶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