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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从学校接琳琳回家,由于时间有些晚,许多时候母女二人干脆直接去吃面,琳琳喜欢吃牛腩面,晓怡则喜欢猪手面,和以往一样,两人还点了烧麦虾饺。或许是在学校任务重习惯了吃饭快,晓怡还没吃一半琳琳就已经面吃完了,一般看着母亲一边喝着可乐,而晓怡,不知为何,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有那么些许心疼。
和许多母亲一样,第一眼见到自己的宝宝时一脸的……难以描述,不过毕竟自己受了那么多苦生的,喂奶换尿片,一来二去也喜欢上了这个肉肉的小婴儿。以后的日子,给她梳小辫穿小裙子,变着法儿给她多做些好吃的,看着她的成绩有时也会闹心,第一次女儿和自己顶嘴也会伤心。老周殉职后,母女俩都改变了太多太多,琳琳特别害怕妈妈哭,而晓怡,其实真的很害怕女儿遭到严重伤害或是生重病。这么些年,说相依为命有些太惨,但母女二人,真的是彼此最大的依靠。琳琳进入青春期后母女也会吵架,或许女儿太懂事,或许老母亲说得大部分都对,每次女儿都没有太为难她。
进入高中,每次一起吃饭,女儿也会问她累不累,有没有小患者的家属难为她,许多时候她都没有说实话,毕竟真的不想让女儿分心,不过很多时候,真的感觉女儿长大了,这些年,再多的委屈,也值了。当然年纪大了,也容易脆弱,上一秒被女儿的体贴打动下一秒就会想女儿出嫁后自己怎么办,尽管女儿不止一次对老母亲说结婚后回常回来看看。许多时候,放手真的需要勇气,对吧。
熟悉晓怡的同事都知道,晓怡再忙,周六周日回尽全力把自己的手术查房等工作在下午五点前完成,因为她要给琳琳烧饭。清蒸鱼,红烧鸡,青椒牛柳,土豆片,茭白丝,凉拌木耳……每次看到女儿吃得狼吞虎咽,总是有一种成就感,只是有时,也会悄悄转过身擦擦眼角。有时躲不过女儿的眼尖,面对有些紧张地女儿,每次她总说:“没事儿,妈就是有些累,又好久没见你了。”
虽说没有强烈的愿望学医,不过在琳琳心中,母亲真的就是自己的榜样,在外勤恳在家贤惠,面对病人与家属真诚,面对专业严谨冷静,而面对自己,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十五六岁的年纪,对情感也有了最初的理解。隐约之中也会觉得,母亲是为了自己,这些年才选择一个人。
每次看到母亲落泪,做女儿的总会有些心里难受。一次周五晚上母女二人吃面,面吃到一半五辆消防车鸣笛驶过琳琳下意识地放下筷子看了看,转过身来却发现母亲捂着脸,她知道,那是母亲心中最疼的部分。
“妈,我……”
“没啥,就是想起每次有大型火灾救援你明莉阿姨总是会担心地吃不下饭,想想这些消防队员和他们的家属,真的挺不容易的。”
“妈,对不起,我……”
“傻丫头,你有没做错啥那就是觉得又是一周没见,有一点点想你啦,可能年纪大了吧,一周没见也那么多愁善感的,就是觉得你现在也长成一漂亮姑娘了,妈也要四十了,嘻嘻嘻。”
“妈,我也想你啊。其实吧,我觉得虽然你总说自己快四十了,但你还是挺漂亮的啦,有漂亮的妈妈才能有漂亮单位女儿啊。”
“哟,小丫头,嘴是越来越甜了嘛。”
后来晓怡认识了老孔,算是正式再次开始了一段恋爱,作为女儿,琳琳内心总会有些……父亲虽然陪伴自己很少,但每一次陪伴都很用心,这些年有时想起与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开心伴随着难过,每次家长会看着别的同学爸爸来接,她也会有失落甚至想哭。最初她也会在母亲面前表露这种想法,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愈发地懂事,懂事到让家长都有些心疼。其实那次她自己悄悄去找老孔,她自己就已经暗下决心,无论她能不能内心真正接受老孔和母亲在一起,她不能给母亲添堵,只要母亲笃定自己再次找到了对的人,只要母亲愿意,她真的希望母亲开开心心地嫁给余生会好好对她的那个他,琳琳只希望,他能陪母亲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