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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雨吸附着泥土腥气,掺有刺骨的寒霜,一寸寸沁入皮肤。天空泛起浑浊的青灰色,楼道里感应灯忽明忽灭,空无一人的楼廊被无尽拉向幽暗寂长,深深荡荡。
陆希哆哆嗦嗦地跑到楼道口,牙齿忍不住打寒颤,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下面晃悠的人影吓得一趔趄,心惊肉跳险些惊呼出口。
话噎在喉被她生生咽了回去,惊魂未定便听那人吹了声口哨,感应灯骤亮,两人顿时四目相对,她呼吸一滞,僵愣在原地。
姜毅一头利落短发,宽大的校服下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斜挎着包正在戴口罩,漫不经心地一抬眸,生疏又冷漠,就着陆希露骨的目光,姜毅微微点头,不矜不伐地一下问候,随即便抬腿一跨骑上车就走。
陆希尴尬地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望着手里没送出去的豆浆心里一阵酸涩,刚才她差一点就要开口问:你喝豆浆吗?
但是她抬手的动作那么明显,他又怎么可能没看见呢?
陆希是有些委屈的,看见了……那又怎样?他最会的不就是装聋作哑吗?从以前开始……
姜毅自初二便不再坐公交,上下学都是自行车,她知道的,他在躲她。初高中一体的学校,算是他们这的重点中学,同校加对门的关系,却因两人出发时间不同,总见不上面。今天是她刻意早起的,其实这个点公交还没来。
姜毅加入了校队,每日有早训出发较早,他也没想到会在这个点遇见陆希,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一小时这个时间点,明明她爱睡懒觉,次次要踏着铃声进教室的。
姜毅被寒风刮得头疼,手指僵冷的麻木感沿着神经一路蜿蜒蔓至全身,脑海中熟悉的脸一闪而过,不可自抑感到的烦躁,他倏尔握紧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划出一道泥痕。他低头看了眼时间,随之皱眉向后眺去,长路空空荡荡,只有飒飒作响的枯枝和刚一落便被一溜烟吹得不见踪迹的残叶。
空余下的,只有无尽的冷。
这么早,公交估计还没来。
天空几声闷雷伴着淅淅沥沥的雨,此起彼伏地敲在他心窝处,又痒又疼。他忽然发觉:这条路太黑了——
陆希慢慢悠悠地往车站走,丢三落四忘了围巾,横冲直撞的寒风钻进衣服里,走再慢都是冷的。
她家那有些锈化的门开关总是动静很大,她怕回去拿会把小弟吵醒了,那肯定少不了她妈的一顿骂,加之月考降了十名,风头浪尖上她还是别再惹家里人烦,她妈没收了她的手机,已经接连几天都没什么好脸色了。
陆希还端着豆浆,借着余温暖手,这是特意给姜毅准备的,可惜没送出去,就像之前的蛋糕、贺卡、花一样,原封不动地还在她手里,然后无疾而终。
哎,和好之路道阻且长啊——
思即姜毅她总不禁心痒痒地想笑,喜色一路爬上眉梢,化不开散不去,这是她秘而不宣的故事,像在心口用文火慢熬焦糖,丝丝缕缕全是砂糖的甜香。
回忆因为有他,都显得那般可爱别致,她记得他的笑,记得他哭,记得他生气,记得他一言不合自暴自弃的冲动,唯独不想记得他如隔山海的疏离……
欣喜过后是骤然反噬、情难自抑的酸涩,如同发酵的陈醋,熏得她鼻头一酸,心里涨得发慌。姜毅快两年了,未再同她说过超过五个字以上的话。明明认识了那么久,说疏远就疏远,连陌生人都不算。就算她知道原因可还是不能理解,怎么就这么疏远她呢?
姜毅的父亲死于横空而来的一场车祸,母亲改嫁,对方有个小姜毅两岁的女儿,后来那男人出轨被姜毅看见,他回去和母亲打抱不平时,迎面而来的却是实实在在的一巴掌,当着陆希的面,他被打懵了,少年的自尊心碎了一地,一贯坚强的人哭得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