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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豌豆儿娘紧紧攥着豌豆儿的手,如一堆枯木交织。
豌豆儿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娘亲,我知道这些银子是我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这一次,就听我的吧,也就三年期限。若爹娘觉得不妥,那到时我便在此处……”,豌豆儿指了指脚下所站之地,“等你们来接我回家,可好?”。
豌豆儿说的确是事实,这些银两是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如果放弃了,家里祖屋便没了,他们也无法在世代生活的地方落叶归根,死后入不得祠堂,这些无疑是家族的耻辱,更让一家子日后无脸做人。
豌豆儿娘微微啜泣,许久,理智终将感性踩得稀巴烂,尔后不得不放开豌豆儿小手,不知是不忍还是不敢再去看她。书生不再板着脸,这会儿上前,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刚伸手想摸摸豌豆儿的小脑袋,却僵在空中。
在他心里,第一次真正觉得豌豆儿长大了,能为家里着想,出一份力了。
夕阳铺盖下,夫妻俩临走的背影颤颤巍巍,豌豆儿嘴唇轻轻抖动,小小的拳头猛地攥紧,那一刻,她似乎鼓起所有的力气和勇气,费劲全力,大喊,“爹爹!”。
书生闻声回过头,听见豌豆儿接着说道,“您是否忘了件事?”。
金色夕阳如纱,勾住豌豆儿干枯的颧骨、凸显的肩膀上,揉进豌豆儿亮闪闪的眼珠和勾起难看的嘴角里。
书生一怔,心里泛起一股苦涩。
他摸了摸行囊里,马府管家给的五十两。又在豌豆儿娘的提醒下,僵硬地扯出一个和豌豆儿一般别扭的笑,“咱……咱们家豌豆儿可真……真懂事啊……”。
虽然只有短短数字,却瞬间击溃豌豆儿这些年来小心翼翼垒砌的堤坝,将所有的苦和痛一点点储蓄的堤坝。
好像所有这些不开心,都只为等待一句懂事。
“哇!”的一声,豌豆儿堵在嗓子眼的痛瞬间爆发。
为什么,她在心里不断质疑,为什么懂事的代价那么大,大到小小的她快承受不了了,大到她好难受好难受……
身后豌豆儿痛哭流涕的声音此起彼伏,豌豆儿娘红了眼眶,却加快了步伐,生怕心一软,更生变数。
后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豌豆儿被拖进马府,还是不停地哭,不停地哭,她不知道为何如此难过,就是说不出的委屈和心塞。
直到夕阳下山,她才筋疲力尽地睡过去。
树荫下,豌豆儿爹娘离去的背影还历历在目,可微风扫过,又未留下一丝痕迹。
次日,茶棚下,豌豆儿娘擦了擦额角的汗,面带担忧,轻声问道,“孩子她爹,真的不会有事吧……”。
一想起马老爷时不时盯着豌豆儿的欣赏眼神和一些传闻,豌豆儿娘便忍不住胡思乱想。
书生警惕看着周围,灌了一大口凉茶,虽也累得满头大汗,可手紧紧抱着行囊。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此事本就是一桩买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现在后悔也没用,别忘了,以后家里还得多养一张吃饭的嘴。”
豌豆儿娘闻言,干枯的手悄然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舒尔又担忧道:“可是……吃饭时你也瞧见了,府里如此多小丫鬟,我还看到有的手臂上都是伤……你说豌豆儿会不会……”
“小丫头坏了规矩就得教训,这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了……”,书生喝了口茶,不耐烦打断了豌豆儿娘的担忧,刻意不去看她的目光,转而视线落向归途的漫漫长路,“你要想想,咱们家这丫头长得这般模样,若真得了个名分,那可是祖上积德的事。”。
看着陷入抽泣的豌豆儿娘,书生无奈叹了口气,一手抚上她的背安慰,“孩儿他娘,别想太多。这也是豌豆儿自个儿提出来的,我们谁也没逼她不是,如今这般,她当了大户人家小姐的伴读,咱们过咱们的小日子,不管对谁,都好……”。